衛枝捏著報名紙,成功被道德綁架……吸著鼻子可憐巴巴地,把自己的名字鄭重其事地填在報名表上第一行。
……
之後陸續來報名的人不少。
四天團課,加起來一共有百來號人,除卻那些個懶得丟人現眼的,消息一放出去報名的就有三四十個……
主要是拿來做獎勵的雪鏡都不便宜,真得獎,怕不是等於課時費白嫖單崇要還倒貼幾百塊,想想都讓人心動。
接下來三天,衛枝拿出高三都沒那麼刻苦的勁兒,天天跟box死磕,晚上做夢都在做橫呲——
第四天,她解鎖了背呲+反腳下。
不是單崇教的,為了公平他這幾天沒再給衛枝上課,她公園道具全是背刺在旁邊看著,出了背呲+反腳下,兩人高興的當晚多吃一碗飯。
很快,比賽日到來。
“加油,你是最棒滴。”
周星馳的大拇指豎在麵前——
從最開始的不屑一顧、拒絕參與荒謬遊戲,當了小師妹三天導師後,此時此刻的背刺已經完美融入此幼兒級彆分段,甚至搞出了點和小師妹共存亡、榮辱與共的味道。
早餐餐桌上,他連牛奶都不讓衛枝喝,告訴她適當饑餓能夠保持人的清醒和興奮感,他們省隊U型池比賽前也不讓吃太飽。
衛枝真的信了,順手把牛奶塞給單崇。
“你倆最好能拿名次,”男人接過小姑娘遞的牛奶一飲而儘,“否則我當我那六千多塊買了個笑話聽也還行。”
衛枝翻了他一個白眼。
吃過早飯,大家在比賽場地集合——今兒參賽人員還是開始報名那四五十人,但來圍觀看熱鬨的卻也不少,大家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公園道具那個box。
老煙笑著說:“box自己可能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這麼幾把受歡迎。”
比賽很公平,一共三輪,取最佳成績。
由於單板滑雪目前沒有道具相關的正規比賽,所以這次比賽規則是單崇根據U型池和大跳台的規矩改變來的,由正反腳出發、上下box平穩程度、box上動作技巧難度綜合打分……
沒站穩摔了或者是box沒呲完半路掉下去,都算無效成績。
比賽順序是抽簽決定的。
衛枝開始抽到16號,等她上的時候前麵的人完成質量都挺一般,好幾個因為太緊張box都沒上成直接從旁邊的雪道滑走的。
到她她也有點兒緊張,放直板,上道具,往前滑了兩秒後,她肩膀微擰,同時下半身胯轉——
一個背呲動作做了一半,她突然感覺滑行速度有點兒快,她可能做不完這個背呲就要走完整個box。
一時間有點兒慌,一晃就下意識減速,她直接在道具上立了個刃,然後整個人失去平衡,橫趴著掛道具上。
“Duang”地一聲,她肚子撞得有多痛,板子磕box上聲音就有多響。
這動靜直接把裁判給驚了,單崇把手裡計分表往背刺身上一扔,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站起來三兩步走到道具旁邊,把掛上麵的人拎起來……
“哪疼?”他問,“撞著肋骨了?”
………………想撞著肋骨,首先那也要夠瘦。
這幾天衛枝都摔出經驗了,今天穿了速乾衣加保暖內衣加兩層羽絨馬甲外麵再套了件加絨衛衣,四五層層層疊疊加上她自帶的肚子……
她抬起手揉揉肚子:“肋骨沒事,撞肚子了,肚子肯定青了啊!能隨便給個幾分以示鼓勵不?”
“你都掛上麵了,”單崇聽她沒事才稍微放鬆了些捏在她胳膊上的手,麵無表情道,“道具上麵立什麼刃,我是這麼教你的?沒罵你不錯了,還管我要分。”
“……”
可以。
一見她沒事就翻臉不認人。
衛枝“哼”了聲,把胳膊從他手裡抽走,默默回到隊伍旁邊排隊,等第二輪。
box道具就那麼短,四五十個人每個人過去也就十幾秒,沒一會兒第一輪就快結束了,排第一的哥們也是做到反腳上+背呲+正腳下一套動作,落地時候很穩,讓人懷疑他這幾天都是抱著box睡的。
第二輪輪到衛枝的時候,單崇坐在旁邊,手裡一會兒代表名次要分發的徽章在手裡把玩,金屬碰撞發出的聲音清晰悅耳——
衛枝從來沒見過這麼會搞人心態的男朋友。
硬著頭皮正腳上道具,順利跳上box時,板刃敲擊金屬道具,發出“咚”的悶響,像是敲在她心上的定心錘——
控訴。
重心轉移。
核心繃住,轉胯,壓胯完成背刺。
道具上,小姑娘長卷發伴隨著她細微的動作跳躍,她視線始終看著前進的方向,在道具末端,一個拉起,起跳,切換反腳。
伴隨著一個漂亮的內轉,她雪板在半空拉起五厘米左右,伴隨著一個小小的拋物線弧度,穩穩落在雪麵上,“啪”地一聲輕響。
人群安靜了幾秒。
最後是單崇最先有了動靜,坐在不遠處的男人一隻手支著下巴,唇角微微勾了勾,說:“這個還行。”
人群這才炸開,爆出熱烈掌聲,大家都是萌新,非常友善和捧場。
最終,三輪比賽結束,衛枝在公平、公正、公開的比賽裡,正兒八經地拿了個第二——
這成績給她自己都驚著了,看著一地四五十個手下敗將,她覺得自己可能是什麼滑雪奇才。
……
頒獎也挺有儀式感。
單崇親自把小徽章發放到獲獎者的手裡。
“想好要哪個雪鏡了嗎,回去翻翻官網,”男人站在她麵前,淡道,“不會就來問我。”
衛枝的表情還像夢遊似的。
就。
起因隻是因為她丟了個雪鏡。
然後為了這麼一個雪鏡,他沒像其他“寵女友”的男人一樣,嚷嚷著“爸爸給你買十個”重新給她買一堆雪鏡,讓她像個被養起來的小弱智……
而是搞了個比賽,讓她埋頭苦練四天,最後自己把丟失的雪鏡贏回來。
在埋頭苦練這四天,她早就從丟雪鏡的陰影裡走出來。
……說實話,不是這麼忙一心要練活兒,這會兒她可能還躲在哪個角落裡哭唧唧。
冰涼的徽章落入掌心的那一刻,她懂了他的用心。
在接過寫著名次的小徽章時,衛枝盯著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出神。
於是鬼使神差地。
在他將徽章放入她掌心時,她突然伸手握住了他沒來得及及時抽開的食指。
感覺到自己的食指被軟軟的、溫暖的掌心握住,男人微微挑起眉,抬眼望她。
衛枝心跳快速,抿了抿唇。
然後踮起了腳。
拽著男人的手指將他拉到自己麵前,在他順著她的力道不明所以地彎下腰靠近時,她閉上眼,柔軟的唇瓣貼上了他的——
鼻息一時間靠得很近,她呼吸時,鼻腔中全部都是來自於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
猶如蜻蜓點水,她小心翼翼地含著他的唇瓣,咬了一口,自己卻紅了臉,腰杆僵直,做了賊般要見好就收地往後縮。
稍微拉開一點點距離,小姑娘像是終於鼓起勇氣,睫毛輕顫著睜開眼,那雙深色的眼如偷腥成功的貓科動物,亮晶晶地,帶著點兒狡黠地望著他。
——如果不是她麵頰緋紅。
單崇在最開始的愣怔之後,回過神來。
在周圍人“臥槽發生了什麼”的震驚圍觀中,他沒讓她退的太遠,而是在兩人相距大約半個手臂時,他忽然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她便踉蹌著,再次跌入他的懷中!
“衛枝。”
他嗓音清冷,卻帶著一絲絲難以察覺的喑啞。
“你先的啊。”
他垂下眼,唇角錯愕散去後有了一絲絲笑意,慢悠悠地說完這句話,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低頭,吻住她淡色的唇瓣。
漆黑的瞳眸之中笑意越濃,他扣著她的手腕的指尖幾乎在她柔軟的手腕上留下紅痕……
他的掌心滾燙而有力。
然而相反的,他的吻卻異常輕柔。
鼻息交錯間,他加深了這個吻,舌尖頂開她微啟唇瓣與牙關,將她唇瓣上那抹他肖想已久的摻雜薄荷的蜜桃味儘數吞咽纏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