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估計得被架起來了。”雪具店老板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估計很快就有一堆,你沒辦法衝他們翻白眼的人殺過來,問你還能比賽怎麼不比,國家榮譽高於一切聽過沒!”
單崇發出一聲嗤笑。
聽著一點也不擔心或者說抗拒這種局麵。
那笑聲聽著眾人愣了愣,沒人知道男人怎麼想的。
這時候外麵的雪道整理完畢,賽事工作人員通知各選手可以出去準備比賽了,休息室裡的人三三兩兩散去,隻有Gray的留下和單崇多說了兩句——
沒毛病,畢竟在場隻有他家沒跟單崇有過正式合作。
上次在山頂雪場平行大回轉戰爭之後就想滴滴他聊一下了,這回正好抓著機會。
問了問他的意願,單崇還是有這意願的,人家也是啥也不要就想要兩塊新款的mach,這麼好說話的大佬頭一回見,就是問了句,要兩塊乾嘛。
男人笑了笑:“媳婦兒要學刻滑,我陪她。”
品牌商負責人“噢”了聲,想了想感覺哪裡不太對:“您媳婦兒居然不跳公園?”
“小姑娘磕了碰了還要哄,一不留神護不住摔了也要罵我,”單崇擺擺手,“讓她玩自己喜歡的,廢話才沒那麼多,等她想跳公園我再教她。”
……聽聽,養閨女的語氣都出來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爹係男友。
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狗糧,等兩人聊到賽事工作人員進來通知單崇準備下一個,兩人才站起來,他看著男人整理護臉,戴上雪鏡,再把那個女款的bren頭盔戴上,捂得嚴嚴實實。
“崇哥。”
男人回頭。
“第三跳跳什麼啊?”
他就脫口而出的提問。
短暫的沉默,有那麼一秒他也有點猶豫自己是不是問太多了,直到他聽見男人不帶什麼情緒的聲音懶洋洋地響起來——
“不知道,比都比完了。”單崇說,“隨便跳個得了。”
……
這一次,走上起跳台的單崇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掌聲和口哨聲。
就像是回到了很早很早以前,他也曾經站在國外各種公開賽的賽台上,聽著身邊有各種國家的語言,他們肆無忌憚地打量他,並對他的跳台技巧點評或誇讚。
護臉後,男人笑了笑,很難說清楚此時此刻的感受——
那時候對這些東西都覺得擁有的理所當然。
失去後,才知道這世上任何機會都來的彌足珍貴,每一聲歡呼,每一次起跳,每一回登上領獎台。
老天爺給的東西,不知道珍惜就要被收回。
彎腰穿上固定器,男人漸漸收了有些淩亂的思緒,再次調整頭盔,雪鏡,出發前再調整固定器。
看了眼看台那邊,距離太遠了也看不太清楚,隻是一眼就能看見身穿白色衛衣的女朋友像壁虎似的扒拉在欄杆邊,欄杆挺高的,可能她還頂著腳,下巴就在欄杆邊緣。
在她身後,身穿橘黃色雪服外套的老教練也特彆顯眼。
在他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另外個穿白色雪服的人,這個就未免有點煞風景,單崇直接收回了目光,
他直起身,目視前方跳台,出發。
雪板掃過雪麵的那種絲滑是彆的運動不能帶來的,冷厲的風迎麵拂來,他的速度越來越快。
然後是起跳。
剛開始,在觀眾台的人們看見男人屈身,抓板,正轉第一圈,都以為他確實就是第一穩了之後隨便做個平平無奇地軸轉結束比賽——
直到男人轉到第五圈,人和板都還在高空如同一體,他絲毫沒有要鬆開板刃的意思。
坐在看台上,背刺再次找到了熟悉的感覺,那
天空中遊刃有餘的1800°,他曾經親手上傳短視頻平台並挑釁戴鐸……
如今,有那麼一個人做出了一模一樣的1800°。
一樣的動作行雲流水,遊刃有餘。
在這時候,背刺就知道,還沒完,不止是1800°。
而他的猜測是正確的,隻見雪板上的人帶著雪板在毫不費力的情況下又轉過一圈,2160°時,背刺的心都踏實了,與此同時,場邊已經有人站起來了——
看著雪板又轉過半圈,男人不急不慢地鬆開板,此時他已經非常接近地麵的距離。
再轉過半圈。
看台上再次安靜,這次連背刺都不喊了;
王鑫發出一聲滿意的歎息;
在他旁邊,戴鐸原本翹著的二郎腿放下來,微微眯起眼,身子往前探了探,也沒說話,就是“嘖”了聲——
眾人乾瞪眼中,隻有老煙嘟囔了聲:“FS cork 2520°,牛啊,怎麼什麼都出來了,這人是什麼神仙?”
在他的歎息聲中,男人這邊落地——
落地重心往後靠了點兒,板頭直接被拉起來了,他手幾乎是擦著雪麵硬生生滑了五六米,最後沒站穩,往旁邊滾了滾。
差點兒站住。
但是也沒人覺得失望了——
FS cork 2520°!
雖然差點點遺憾的沒站住,但不妨礙有生之年他們看見了!
還是在比賽中!
三秒的沉寂,在賽場上,男人默默摘了板爬起來的時候,整個賽場都沸騰了!
那歡呼聲,讚美聲,幾乎掀翻了賽場,撕碎賽場上空陰霾的厚厚雲層,直衝雲霄天際邊。
有現場的媒體工作人員狂奔而過。
扛著攝像機和話筒他們健步如飛。
那震碎耳膜的歡呼聲裡,他們的呼叫如此清晰——
“發!!!全平台發!!全渠道!!!翻牆才能上的也彆錯過,告訴他們——2022冬奧會在北京,全球第一個單板滑雪大跳台的cork2520°也在北京!!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失眠吧老外!”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晚點再二更,比較晚的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