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一秒翻天覆地,變成家裡人統一認為他得了妄想症。
吃了東西去洗漱,上床時候將近晚上十一點了,男人坐在床邊擦頭發,那邊彈了個視頻。
衛枝這會兒也躲在床上呢,從背景來看她就坐在自己小公寓的床上,跟電視機裡一模一樣的聲音嘰嘰喳喳地跟他報告——
報告她在飛機上遇見倆拄著拐杖的單板滑雪公園愛好者,她跟他們聊了天,他們認識她因為認識山有木選手,問山有木選手都出現了那單崇選手什麼時候複出;
跟他報告她到家以後跟家裡人一塊兒吃了晚飯;
跟他報告下午她閒著沒事更新了漫畫;
跟他報告她忙忙碌碌完這一天,這會兒才剛剛洗漱上床。
才分開一天呢。
十幾個小時不在彼此的眼皮子底下。
她像是有說不完的話,在飛機上每一秒不能跟他溝通的時間都要彌補回來似的。
單崇看著養在手機屏幕裡的小姑娘,就很後悔,怎麼沒把她裝在口袋裡帶回家啊,她就那麼點兒小小一隻,一點也不麻煩的。
這麼想著,那股慈愛的勁兒壓都壓不住了,唇角微翹,等她噠噠噠說完了,急著問他到家這麼晚吃飽沒不行喊外賣,他才緩緩開口,應了句:吃了。
“吃飯的時候,剛才電視上播了上次咱們參加的那活動。”單崇不急不慢地說,“你那段采訪被單獨拿出來了,我指著電視說,這我是女朋友。”
電話那邊一下子安靜下來。
原本像隻肥啾似的電線杆上上躥下跳的小姑娘一下沒聲音了,那雙圓眼緩緩瞪大,半晌她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一邊問“哪個台”一邊往電腦跟前撲——
他在這邊聽著她像是拆房子似的,一下子人也從手機屏幕裡消失了。
躺在床上換了個姿勢,想給她抓回來,擱著十萬八千裡也是有心無力,男人歎了口氣,倍感難受。
“沒事,他們都沒信。”他緩緩道,“放輕鬆。”
幾分鐘後,衛枝挪回屏幕:“為什麼沒信?”
“你太可愛。”
屏幕那邊的小姑娘沉默了下,看著好像不太感動,問他:“這麼緊張嚴肅的話題你能好好說話不?”
“反正就沒信,”單崇在被窩裡翻了個身,打了個嗬欠,“我媽說我隨便逮著個電視機裡的漂亮小姑娘就認媳婦兒,那樣子跟我冒犯了什麼國際巨星似的。”
哪個小姑娘不高興被誇啊?
哪怕是隔著有點兒模糊的手機屏幕,男人看她雙眼亮了亮:“真的?‘漂亮小姑娘‘?”
他看她高興,不緊張了,這才掀了掀唇角,“嗯”了聲。
她一下子撲回了床上,“噗”地一聲,拍回柔軟的被子裡。
“單崇。”
乖糯糯的聲音,刻意壓著嗓音,聽著比電視機乖巧一萬倍——
“我想你啦。”
她說。
……
在此之前,衛枝一直認為網上那些個人CQY還要掛著連麥睡覺屬實荒唐——
打個呼、磨個牙什麼的,是吧,那多尷尬。
但是事兒到了自己麵前好像又不是那麼一個標準,主要是後來在崇禮,她幾乎每晚都是腦袋埋在男人懷裡,聽著他心跳聲睡的……
這一晚,電話就有點兒不舍的掛。
也不是她一個人想他。
下午單崇前腳上飛機,後腳大師兄就在群裡發飛機從天上飛過的短視頻,艾特衛枝,說她走了,師父父魂也丟了,雪不想滑了,台子也不想跳了,刻滑也刻不住了……
背刺總結:談戀愛果然影響走刃的速度。
衛枝一邊虛偽地在群裡表示驚訝“啊他也回家了啊”,一邊強烈地感覺到被需要的滿足感。
這一天她的態度都很好。
從單崇下飛機開始噓寒問暖帶撒嬌,粘人得不行。
晚上聊了一會兒,最後那個氣氛黏膩得……哎呀,她都擔心單崇太想她了,影響正常生活作息、偷偷躲在被窩裡哭。
最後是聽著他的聲音睡的,那邊什麼時候掛的語音她也不知道,第二天早上起來看,好像是他聽她睡了一會兒才掛斷的。
就很甜蜜。
第二天中午起來,衛枝感覺自己喝的皮蛋瘦肉粥都是甜的,全程笑眯眯,把跟她一塊兒共進早餐的薑南風惡心的夠嗆——
“你再對著一碗粥笑我就把這碗粥扣到你的臉上去。”
“不要這麼凶嘛!”
“……也彆對著我撒嬌,”薑南風扔了手裡吃了一半的叉燒包,“嘔!”
衛枝白了她一眼,理直氣壯道:“這就是嫉妒”。
“我?”薑南風看她這個被思念衝昏腦袋、大姑娘上驕頭一遭的鬼樣子,差點沒樂出聲,“嫉妒什麼?”
“你當初跟老煙吵架是不是還借著他上課的由頭嘛,”衛枝一邊手撇著粥,另一邊手扯著薑南風的袖子,故意用很討人嫌地語氣說,“我男朋友就不一樣了,為了讓我放心,不僅不上課了,甚至自己都不在雪場了!”
薑南風耐著性子聽她說完,打量神經病似的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荒謬地“哈”了聲,說了句:“嗯嗯嗯,最好是哦!”
“怎麼不是哦?”
等後者翻著白眼順勢扯回自己的袖子,小姑娘一邊揶揄,一邊拿出手機繼續跟男朋友發微信。
這早上他醒的比她還早,兩人以不間斷的頻率硬聊了幾個小時……
然後單崇說自己吃午飯,完了得出個門。
這聊天頻率才降下來。
衛枝看了眼微信,她們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半個小時前她問他中午吃了什麼,然後大概是五分鐘前,男人才回她,隨便吃了點,他現在信號不太好。
這個聊天頻率降得就有點兒滑鐵盧之降的意思了。
【少女嘰:你上哪去了?】
【少女嘰:怎麼會信號不好?】
【少女嘰:你一上午都忙活什麼呢,突然就消失了?】
對麵過了十分鐘,才回了句——
【崇:車上。】
……
如果說上午,衛枝還沒整明白過來,什麼車能信號不好……
到了晚飯時間,她突然明白過來,那個所謂的“車”,是“動車”的“車”。
離譜不?
她也覺得很離譜。
也就是吃晚飯的時候隨手掏出手機想要查查崗看看男朋友的短視頻平台經營情況,結果猝不及防、毫無心理準備的,她點進去第一條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雪圈老哥發的——
黑底白字,東北老男人音。
【猜猜,我崽(三聲)鬆花湖,碰見了誰?】
下一秒,屏幕上畫麵一切,就是身上穿著一身黑色衛衣、衛褲,戴著黑色安全盔的男人,從一個陌生雪場、陌生公園、陌生跳台上麵一躍而出,那就是個小跳台,他就含蓄地做了個doublecork360°,落地!
夕陽西下,男人身影修長,姿態如行雲流水,引來周圍群眾瘋狂的口哨聲和讚美聲!
東北老男人話外音說——
【神仙下凡鬆花湖,真牛逼。】
【要白嫖公園技術的,還不快來?】
衛枝:“……”
一點也不誇張,當時她都懵了。
點開評論區發現有人跟她一樣茫然,一路人老哥留言:這誰?單崇?他在鬆花湖?今天?
那個PO主回:嗯,剛來,給我們嚇死了(笑哭.JPG)
衛枝:“……”
被嚇死的顯然不止吉林雪友。
簡直是思念成城啊——
驚天動地、震驚雪圈、洗腦眾人為愛逃離崇禮的男人……
隔天出現在吉林省吉林市鬆花湖雪場了。
nice啊。
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