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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個酒杯還是回到了宋昕手中。
他分明不能喝, 卻依然固執地拿在手裡,看得沈辛夷一陣臉熱。
“我改變主意了。”沈辛夷思來想去,悶聲開了口,“你還給我。”
沒道理讓宋昕一直這麼刺激她。
大不了她回頭把酒杯扔了就是了。
“怎麼辦?我也改主意了。”宋昕直直看著沈辛夷, 很是遺憾地說道。
沈辛夷氣得直瞪眼。
沒等她開口懟他, 就有人上前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少爺, 宋總在二樓等您。”
來人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裝, 鼻梁上架著一副細邊眼鏡。
三十出頭的年紀,因為常年跟在宋晏回身邊而顯得有些不苟言笑。
沈辛夷認出是剛剛跟在宋晏回身邊的人。
她看到宋昕斂著眉,神色驟然冷淡了下來。
“等我回來。”宋昕湊了過來,溫熱的呼吸落在她耳邊。
沈辛夷下意識地低頭瞥了眼他左手上拿著的酒杯。
她的目光剛好被宋昕逮了個正著。
“喏。”他忽而勾唇一笑,彆有深意地把酒杯擱到了茶幾上,“看來你還是很想要它。”
沈辛夷咬唇瞪向宋昕,“我一會兒就走了。”
意思是她不會等他。
外人不知道他們兩家解除婚約的事, 她自己是清楚得很。
難免覺得自己身份尷尬。
“乖。”宋昕依舊有自己的堅持。
他摸了摸沈辛夷的後腦,很輕地在她耳邊說道:“一會我送你回去。”
沈辛夷的左耳差不多要麻木了。
可惜她沒來得及回應,宋昕就起身跟那位特助離開了。
她看著他頎長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隱約有些不安。
沈辛夷小時候也是見過宋晏回的。
印象中他一直是這副冷麵孔,這麼多年過去了,仿佛變本加厲了一般。
連他身邊的特助看起來都怪嚇人的。
她正思索著, 身邊就多了一個熟人。
“你怎麼在這裡躲清靜?”方之恒一屁股在沈辛夷身邊坐下。
因為看到離開的宋昕, 他很難不多想, “你之前是不是也不知道宋昕的身份?”
也是他先入為主了,絲毫沒有把宋昕和宋景昉聯係在一起過。
但沈辛夷不一樣。
按說他們是見過麵的, 先前既然沒認出來,那就是被宋昕騙了?
這就很有意思了。
然而方之恒看熱鬨的心思很快就被沈辛夷戳破了,“你來晚了。”
“什麼來晚了?”方之恒聽得直犯懵。
“就是戲已經唱完了的意思。”沈辛夷衝他露出了一個官方微笑來。
方之恒輕嘖了一聲, 剛想說點什麼,就先看到了沈辛夷手上的草莓牛奶。
“不是吧阿sir?”他嘖嘖稱奇地說道:“大小姐您今天是修身養性?怎麼都開始喝草莓牛奶了?”
認識了這麼多年,方之恒哪裡會不知道沈辛夷有多喜歡喝酒。
乍一看到她手上拿了這麼個粉嫩嫩的牛奶,他險些懷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差錯。
“宋昕給的。”沈辛夷非但沒避開話題,還很不按常理出牌地低頭喝了口草莓牛奶。
宋昕很貼心地準備了吸管,倒是不用擔心口紅會花。
雖然她感覺之前喝的那口酒就已經毀了一小半了。
草莓牛奶的味道有點太甜了。
不是她看不起宋家的廚師,而是她感覺這種味道很像是宋昕自己胡亂做出來的。
想到宋昕笨拙地榨果汁的模樣,她竟有些想笑。
“就這還普通朋友?”方之恒一臉“我信你個邪”的樣子,越看沈辛夷越覺得不對。
“你急什麼?”沈辛夷回看向方之恒,“你身邊那些鶯鶯燕燕,不也都很普通?”
方之恒心想他跟她能一樣嗎?
他這麼想著,就很狗腿地說出了口:“我哪能跟您比啊?再說了,我那些也確實很普通啊。”
方之恒的交際達人人設一直操持得很好,少有跟她合不來的人。
因此他也格外受女生的歡迎,哪怕不都是喜歡他的,也擋不住他的人氣。
“那你跟程錦是?”沈辛夷揚眉問道。
“好基友?”程錦今天還去他公司轉了一圈,有心想做個八卦記者,他不好不答應。
“行吧。”沈辛夷多看了方之恒一眼,倒也沒多問。
方之恒不知怎地忽地鬆了口氣,還真怕她繼續往下說。
他眼睛轉了轉,很諂媚地說道:“反正你和宋昕關係好,我下次能不能約個什麼采訪?”
“這你得問宋昕。”沈辛夷並沒有被方之恒影響。
“我這不是怕他不答應嗎?”方之恒諂媚地說道:“而且今天的新聞肯定是發不出去了,我總得挖點彆的什麼料吧?”
宋昕今天晚上是露麵了,但他不認為宋家會允許他曝光他的身份。
而比起這個,他更好奇宋昕接下來的動向。
“你今晚本來也不是來挖猛料的。”沈辛夷毫不猶豫地戳穿了方之恒。
方之恒被她哽了下,竟也真的找不到可以反駁的點。
“沈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耳邊響起的管弦樂有了些許的變化,和它一起出現的是年輕男人俊秀的身影。
沈辛夷在記憶裡搜羅了一圈,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張臉。
來人長了一張娃娃臉,短發在燈光下透出好看的棕灰色,自然又減齡。
他五官清俊,水平至少在富二代的平均值以上。
隻不過沈辛夷見多了宋昕,對旁人的顏值提不起太大興趣。
“陸知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方之恒的反應比沈辛夷要快得多。
方之恒跟陸知硯是高中同學,同桌了差不多一年。
但高二那年陸知硯跟家裡去了港城,兩人的聯係得就少了。
陸知硯才注意到一旁坐著的年輕男人,“方之恒?”
“我前兩天剛回來。”他笑著和方之恒攀談了起來,說話間他還不忘看向沈辛夷,“你們認識啊?”
方之恒顯然沒打算把沈辛夷介紹給陸知硯,岔開話題道:“你看到霍晏白了嗎?他應該也來了。”
正說著,陸知硯身側就多出了一個人影來。
霍晏白照舊穿著一身的黑色西服,內搭的白襯衣領口大大方方地敞開著,添了些風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