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伸出手來。
年輕的差役這次不敢放肆,看看管事的。
打頭的差役打量徐漪身量纖纖,看起來弱不禁風,吃了官司還能氣定神閒,心中除了讚歎美貌,又生出一分敬佩之情。
於是便道:“女君,那我得罪了,咱們也是聽命行事。”
徐漪頷首,差役上前小心地將手銬套在衣袍外麵以免刮傷她。
本來差役們帶著囚車來的,四麵空空,幾根木柱子圍成一個籠子。
若這車進了城,那徐漪還沒定罪,就成了示眾遊行。
到了門口,不等徐漪開口,打頭的差役先提議道:“女君,我們出來的匆忙,你看家中有沒有馬車,借我們用一用。”
孫姑姑立馬將後院的馬車牽出來,扶著徐漪上去。
此時她已經眼含熱淚,不知道該做什麼該說什麼了。
徐漪拍拍她的手,囑咐道:“看好嬋奴,彆讓她害怕。”
孫姑姑含著淚點頭,隻覺自己真是老了,什麼都做不了。
徐漪跟著差役走了,華瓔還是坐不住,她對孫姑姑道:“我還是回王府一趟,請殿下過來,不然萬一沈聰買通縣官,他們裡應外合,故意整徐漪怎麼辦?要給徐漪用刑怎麼辦?”
孫姑姑聽了越發慌張,忙道:“拜托華女君,一定要保護好我們姑娘,她那身板莫說用刑,就是在陰涼處多站一站,都是不得行的。”
華瓔一麵翻身上馬,一麵應聲:“你且放心,我保證徐漪不會出事的!”
另一邊,徐漪的馬車行了半個時辰,終於到了縣衙。
縣衙中,一乾人等早已等候多時。
此處雖在京都城郊,但不屬於萬年、長安兩縣,名叫耀縣。
明鏡高懸下坐著的是耀縣的縣令。
而他左手下方放了一張屏風,屏風遮住眾人視線,其後有把躺椅,鋪著錦繡軟墊,上麵合眼躺著的正是沈聰,隻見他頭上纏著繃帶,嘴唇無色,麵頰蠟黃,躺在那兒一動不動,確實是像昏迷不醒的模樣。
韓闊還站在他的身旁。
耀縣的周縣令側身看了看屏風後的沈聰,頓感如坐針氈,如芒在背。
不一時,有差役來報:人帶回來了。
周縣令猶豫了一會兒,沒有人搭理他,也沒有人他什麼指示。
沈聰依舊狀似重傷一般閉目養神,屏風後亦沒有動靜。
公堂上明明站了許多人,可闔靜無聲,流動著一種詭異的尷尬的氣氛。
終於,還是韓闊大發慈悲,清了清嗓子,對周縣令道:“縣令,人已經到了,就升堂吧。”
周縣令如聞號令,將驚堂木一拍,喝道:“把嫌犯徐氏帶上來。”
縣衙每天都會升堂審理案件,若無特殊情況,大多數都是對外公開的。平頭百姓可以站在大門外圍觀。
今天也不例外。
縣令宣布升堂之後,自有衙役將舊紅木門打開,漸漸露出一片黑乎乎的人頭。
人聲鼎沸,嘈雜無序。
午後,做了半日活計的街坊鄰居都眼下都圍在門口,鴨子似的伸長了脖子,想瞅瞅又有什麼熱鬨可以湊。
這些人多半是販夫走卒,引車販漿的,手上還帶著做工的家夥事,或者端著吃飯的碗筷,各種味道交織在一起。
整個場麵市井又混亂。
韓闊眼瞧著,小聲對沈聰說:“你看看那些上不得台麵的人,愚昧愚蠢至極,待會徐漪就要在這群人跟前下跪認罪,想想就痛快。”
沈聰依舊合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