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漪瞳孔緊縮,又問:“晏楚承認他通敵了?”
柳明江道:“我等在追捕中反複質問他,他並未否認。”
“從哪裡掉下去的?”
“沂州城西南處的河口。”
“多高?”
“三丈有餘。”
徐漪身子頹然一榻,就一個木偶突然斷了牽動身軀的那根主線。
柳明江坐到榻上,聲音已然顫抖,他說:“三妹...你...”
他思忖許久,還是殘忍地點明,“人死不能複生,你節哀...”
徐漪沒有嚎啕大哭,沒有情緒奔潰,她突然抬起頭盯著柳明江。
“表哥,”徐漪緩緩道:“晏楚的事你再詳細跟我說說吧。”
半月前,獨孤懷帶著柳明江等幾個副將,領著約莫三千人在荒漠始終找不到突厥的主力,還慘遭幾次伏擊,部隊損失慘重。
最後終於決定打道回府,在茫茫荒漠中找尋回中原的路徑。
好在有柳明江帶著威遠營的兄弟做先鋒開路,大部隊終於回到看到了黃河。
順著黃河往東往南,到了河曲鎮,遇到了晏楚的部隊。
晏楚帶足夠了補給和輜重,在荒漠遊蕩好幾個月的士兵終於可以飽餐一頓,好好睡上一覺。
沒想到,那一晚,獨孤懷和晏楚單獨在軍帳中商議事情的時候,突然爆發爭吵。
二人都是高級將領,可能涉及機密,沒有傳召,旁人不敢擅自闖入。
帳子外麵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隻聽獨孤懷破口大罵晏楚叛徒,通敵賣國,不得好死。
晏楚似乎惱羞成怒,動了兵器,而後一聲慘叫傳來,爭吵聲戛然而止。
而後晏楚衝出軍帳,門外圍了十幾個副將,參軍見他神色慌張,黑甲上似乎還有血跡。
當時沒有反應過來,晏楚帶著幾個親衛匆匆去馬廄,策馬離開。
等人走了,遲遲不見獨孤懷出來,柳明江壯著膽子進入軍帳,猛地嗅到好大一股血腥味。
再定睛一瞧,獨孤懷喉嚨上一道可怖扭曲的血痕,血流滿地,雙眼暴凸,其狀慘烈,人已經沒了呼吸。
眾人皆嚇呆在原地,不知誰大喊一聲,是晏楚殺了將軍!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人人拿起軍械,策馬直追。
柳明江當然也在其中。
要知道,獨孤懷行軍打仗,一直衝鋒在前,身先士卒,不知疲倦,是很多士兵心目中的偶像。
他暴死客鄉,有無數的人要為他報仇雪恨,人人將馬鞭甩得飛起,終於在天亮之前,追上了晏楚等人。
追擊戰的狀況何等激烈,且不必提了。
如果不是晏楚傷人,他為何要跑?
獨孤懷和晏楚向來是同一戰線,人儘皆知,如果晏楚不是真的通敵,獨孤懷為何要信口雌黃?
諸多疑問,得不到解答。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晏楚確實與突厥有來往,並且被獨孤懷抓到了把柄,在找晏楚對峙的過程中,晏楚惱羞成怒,動手殺了獨孤懷。
追兵驅趕著晏楚進入一片樹林,羽箭拉滿弓弦,箭雨紛紛落下,晏楚的坐騎受到驚嚇,發瘋了一般直接衝向懸崖。
就這麼連人帶馬眨眼間被巨浪卷走了。
柳明江說完,停了很久,徐漪都沒有說話。
然後,她又問:“表哥,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