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出去。”
“不許。”
“我就這麼出去,侍衛不敢攔我。”
徐潮扣響麵前的案幾,“無理取鬨,你到底要去哪兒?”
“我去哪兒,祖父都會派人跟著的,我就不必說了吧。”
徐潮氣得站起來,指著徐漪的指頭直發顫,“你簡直不可理喻。祖父!不能放她出去,免得她在外麵發瘋發病,辱沒徐家名聲門楣。”
徐太傅冷冷地瞧著徐漪,看了許久。
徐漪不避開,直接與祖父對視。
最終,徐太傅擺了擺手,“罷了,就去吧。”
徐漪不等大哥發作反對,轉身快步離開了。
按照柳明江所述,今天是晏楚的頭七。
雖然現在朝廷沒有做實晏楚通敵之罪,然一切喪禮典儀都沒有動作,仿佛沒有晏楚這人一般。
徐漪乘車到了晏府,外麵把手的是賀堂的人,都是認識徐漪的,便放她進去。
剛進門去,就聽到裡麵一陣吵鬨響動。
隻聽賀堂激動地大喊:“給我滾出去!”
一個人影踉蹌著倒在地上,隨後還有幾人一擁而上,對人影拳打腳踢。
徐漪立在廊下,定睛一瞧,那挨打之人竟是柳明江。
此時天空還在下雨,柳明江落魄狼狽地倒在地上,渾身都是雨水,全部濕透了,真如喪家之犬。
柳明江剛從青樓妓院出來,腦袋還浸泡在溫柔鄉的酒水,人影攢動中,他抱頭躲閃,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淡色。
柳明江恨不得地上有條縫,他立馬鑽進去。
賀堂看到徐漪,縱然對柳明江有再大不滿,但始終顧及徐漪是女子,不便在女子麵前動粗。
“算了吧。”賀堂發話,手下們咬著牙散開來,柳明江鬆開雙臂,躺在地上,睜開眼,正好看到徐漪站在身旁。
“為什麼要打他?”徐漪問。
賀堂冷哼,“若沒有大人,此人還是五品小官,一輩子出不了頭,現在他可是皇帝親封的鎮北侯,大人卻成了反叛賊人,這其中貓膩曲折,隻有他知道。他還敢來給大人燒香祭拜,簡直貓哭耗子。”
徐漪抬頭,正堂上不敢大張旗鼓祭拜祭奠,隻簡單立了個牌位。
晏綾一身素白,默默跪在牌位前,麻木地燒紙錢,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徐漪對賀堂道:“讓他走吧。”
賀堂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還是聽話,讓柳明江離開了。
徐漪走到晏楚的牌位前,賀堂一步一步緊跟著,生怕徐漪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
可好在徐漪一直很清醒,她點燃三根線香,朝晏楚的牌位拜了三拜,然後再插進香爐裡。
平靜地可怕。
在這其間,晏綾還是一聲不吭地燒紙。
徐漪走到一旁,對賀堂交代道:“突遭變故,難免有乘虛而入之人,府宅巨大,晏綾是女子又帶病,你要好好照看她,不要被人害了去。”
賀堂鄭重其事地拍拍胸脯,保證道:“女君放心,若是誰敢欺負阿綾,必定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