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漪的臉色越發蒼白,手在寬袖之下緊緊交握,捏得指尖泛白。
她道:“因為我相信表哥為人,他俠肝義膽,淡泊名利,愛護下屬,斷不會為了錢財,出賣兄弟和朋友。”
“也許不是錢財…”晏楚告訴她,“能收買人的,不一定是錢財,或許是其他也未可知。人在朝中,都會身不由己。女君久居深閨,不諳朝政,有些醃臢事,你不懂的。”
晏楚說的沒錯。
徐漪確實是溫室裡的花朵,不似公主,但也與公主無異了。
徐家乃名門望族,鐵打的皇帝,流水的徐家,三槐九棘的官員徐家家譜上出了十來個。
徐漪的父母早亡,由徐太傅親自教養。
長安人人都道,徐漪是太傅掌上明珠,旁人豔羨不來的。
徐漪沉默了一會兒,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目光越發堅定:“我相信表哥,他理應得到公正的審判,而不是替人背鍋。”
晏楚打量徐漪,身子微微往後靠了靠,目光審視,“你對那位表哥還挺好。”
徐漪道:“表哥對我無微不至,我自然全力以赴。”
晏楚冷冷盯著徐漪,額角突突直跳,他說話聲音越發生硬,道:“想要求我辦事,可不是光靠嘴說就行的。”
這個徐漪早就想到了,她沒有空手來,她從腰間拿出兩張紙,平平整整,鋪在晏楚麵前。
一張是城郊宅院的地契和房契,一張是三千兩的銀票。
晏楚隻瞄了一眼,不為所動,冷聲道:“女君很是上道。”
徐漪:“我打探過了,托你辦事要麼送錢,要麼送女人,兩者皆送的能辦十成好,隻送一樣的辦五成好。”
晏楚聽完,突然附身向前:“那你要辦幾成好?”
徐漪握拳咳嗽起來,“既然來了,當然想辦十成。”
晏楚冷笑,兩根手指挑開她的衣領,歪頭去看那綢衣下的纖細鎖骨,漫不經心道:“既然要辦十成,除了錢,怎麼沒有女人?”
徐漪沒有退縮,漂亮的眼睛凝視著望著晏楚。
那眸子如浸過水一般,泫然欲泣,仿佛隨時會滴下淚來,好嬌弱可憐。
她這副模樣,讓晏楚的腦海中猛然想起一些前程往事。
想起有個小女孩挽著他的胳膊,也是這樣的眼睛凝視著他,輕聲喚他的名字。
“...阿楚…”
那個小女孩便是徐漪。
晏楚使勁甩了甩頭,感覺神思都有些恍惚了,他將徐漪的衣服搭好,眼神挪到彆處:“彆這麼看著我。”
徐漪提著了一口氣鬆了半分,她捏緊胸口的衣服,問晏楚:“這些…不夠嗎?”
晏楚這會感覺不太好,頭暈腦脹的。
或許是屋舍中空氣不流通,或許是今天較為悶熱,他沒好氣地說:“我是奸臣,胃口大得很,哪這麼容易滿足呢。你是不是打聽到這些?”
徐漪一時語塞。
晏楚問她:“中郎將不過五品官。哪來這麼多錢?”
徐漪道:“這宅子記在我的名下,當時我已經嫁入沈家,抄家時沒有充公。至於銀票,舅母湊了一二百兩,剩下的我將一些嫁妝典賣了。”
晏楚眉頭擰成了疙瘩,“嫁妝是給你傍身的,你都典賣了,日後柳家還會對你好嗎?”
徐漪揚起臉看著晏楚。
後者換上了譏諷之語,“等哪天你人財兩空,被掃地出門,彆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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