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漪倚在門邊的座位上,雖比之前好些,但仍舊氣若遊絲,道:“多謝。”
晏楚哼了一聲,仿佛沒聽到一樣,自顧自道:“你表哥對你不錯,五百兩存在醫館,隨你請醫開藥。”
徐漪:“岑大夫對喘病頗有心得,所以請他來給我看病。”
晏楚冷笑:“長安的名醫我也認識大半,華豐醫館從未聽過。你彆是被那個表哥哄騙了。”
“岑大夫早年雲遊各地,見多識廣,並不在乎虛名,不愛強出頭,隻在這市井給尋常百姓看看病,可能是因為如此,太師才不知道的吧。”
不論晏楚怎麼說,徐漪都不緊不慢的應對,倒是把晏楚噎住了。
“那你的病好些了嗎?”
“好多了。”
“半夜咳嗽嗎?季節之交,還胸悶嗎?”
徐漪聽到這裡,心裡有根弦被觸動了,抬起眼來。
馬車裡好像透進來許多光,晏楚避開徐漪的眼睛,乾咳了一聲,“我看你是在撒謊,方才岑大夫說你受涼了。這大熱天,旁人都怕中暑,你還會受涼,可見身子還沒轉好。”
徐漪苦笑道:“大人知道的,我這是胎裡帶來的病,好不了了,不過用藥養著罷了。”
晏楚感到一絲酸楚,卻終究什麼都沒說。
沉默半日,晏楚道:“伽藍寺那幾個和尚我都收拾了,保證不會走漏風聲,你家的那幾個需要我出手嗎?”
徐漪搖頭,“我心裡有數。”
“你最好有數,彆把自己搭進去。”晏楚正要走,徐漪將人叫住。
“太師,之前說的五千兩黃金,我眼下隻存了不到一千,不日就送到您府上,還請多關照關照柳明江。”
晏楚重新坐回位子上嗎,凝眉質問:“哪來的錢?”
“我將祖父給我的畫都賣了,舅母介紹了幾個愛畫的富商夫人,我花了好幾幅花鳥,都賣的不錯。”
本來晏楚開口五千兩黃金隻是個隨後一說,晏楚上下打量徐漪是個虛數,是想要徐漪知難而退,哪曉得她當真的,並且在這幾天真的翻箱倒櫃籌錢去了。
晏楚打量徐漪:“要是太傅知道你把他的寶貝買了,非得從崖州跑回來問你的罪。”
徐漪道:“在他老人家眼裡,我已經是不服管教的不肖子孫了,不缺一宗罪。”
晏楚:“那你還願意與商賈之人相交?以往徐家女君可是那樣不可一世,謫仙一般人物啊。”
徐漪彎彎唇角,“此一時彼一時嘛。”
晏楚的話始終鋒利刺耳,帶著譏諷嘲弄的意味。就像是把刀,專門往徐漪的軟處戳,就是想要看徐漪跳起來發脾氣的樣子。
徐漪偏不生氣,平和得很。
晏楚突然反應過來,“你該不會是為了給那個姓柳的籌錢,熬夜作畫才受了涼的?”
徐漪並未否認。
晏楚的怒火登時衝上來:“你糊塗!你是什麼底子,敢這般一天天地熬?!”
徐漪沒回答。
“他是死是活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是我表哥。”徐漪道。
晏楚深吸一口氣,合上眼,又緩緩睜開:“你若要折騰,就彆折騰到我跟前來,讓我瞧見,是存心給我添堵嗎?”
徐漪還是不說話。
她越是沉默,晏楚越是氣急,竟失了儀態,厲聲道:“值得你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