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漪嗯了一聲,走到門口,有婢女過來給她撐起了一把油紙傘。
牛達望著水霧中的窈窕背影,悄悄對趙有通說:“中郎將對女君不一般啊。”
趙有通拿起綠豆糕塞進牛達的嘴裡。
牛達乾嚼綠豆糕,不滿地嘟囔:“你乾嘛!”
趙有通道:“彆瞎猜,那原是徐太傅的孫女。”
“徐太傅?!”
牛達不敢置信,“那個滿門勳貴,世代簪纓的徐家?”
趙有通點點頭。
牛達將綠豆糕艱難咽下,“難怪氣度非凡,跟其他女子不一樣。”
趙有通歎息:“不一樣又如何,現在還不是寄人籬下,還不如尋常人家的女兒。”
雨淅淅瀝瀝地下,徐漪這邊點了幾個小廝搬東西,香雪撐著傘,她就站在傘下在一旁看著。
秀雨本指揮著小廝如何搬運,一時恍惚,看到街角有個人影閃過。
秀雨在徐漪耳邊低語一句,徐漪抿了抿唇,從香雪手中接過雨傘,對她二人道:“你們在此處,我去去就回。”
徐漪跟著人影,走到隔壁的街巷。
因在下雨,街巷中商販全都收攤休息,一個行人都沒有。
晏楚身披黑甲,正低頭整理駿馬背上的馬鞍,他聽到動靜,轉過身來。
是賀堂回來。
賀堂的身後還跟著徐漪。
徐漪走到跟前,屈膝行禮,晏楚微微點頭。
徐漪起身見晏楚臉上有些風塵之色,她道:“大人是在哪裡執行公務嗎?”
晏楚將韁繩丟給賀堂,冷聲道:“剛從宣城回來。”
徐漪訝異,“你去宣城了?”
“不將宣城的山匪繳清,找回丟失的軍備,柳明江如何能出獄。”
晏楚儘量說得輕鬆,但徐漪知道這並不是簡單的事。
宣城境內有梁子山綿延百裡,地勢多變,其中山匪橫行,危害鄉裡,那是在徐漪小時候就常聽說的事。
朝廷派去掃賊的官員不下十數個,都隻是換了暫時的平靜,而後又猶如雜草般野蠻生長。
故而,便有人猜測這其中必定有當朝官員為山賊坐靠山,所以,威遠營丟失了軍備才會如此棘手。
徐漪不曾想其中還有這一節,竟不知晏楚親自去了宣城。
她怔了許久,剛要開口,晏楚搶白道:“彆以為我是為了你。京畿之地賊寇頑固,本就是一大隱患,這是本官職責所在,隻是恰好罷了,彆自作多情。”
徐漪沉默片刻,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晏楚此時又橫了她一眼,“你就沒什麼要說的?”
“大人已經把話說滿了,我不知道還要說什麼。”
“你——”
身後傳來嗤笑,晏楚瞪了賀堂一眼,後者乖乖埋頭繼續當透明人。
晏楚回首,不去看徐漪,仰著頭道:“我既然救了柳明江,你該怎麼感謝我?”
“我猜大人已經與表哥談妥了,不然怎麼會願意親自出手。”
晏楚抿嘴一笑,“確實,著實費了我一些精神。宣城從裡到外爛透了,此行撤換了刺史、郡守、長史總共十二名官員。”
其中包括趙國公的女婿——宣州刺史。
晏楚是偶然得到線報,說宣州刺史近一年來收留招攬了許多流民。這本是好事,可是太多的流民聚在一起就有可能會生事。
究竟是收留百姓,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