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笑了:“這便好,果真是世家教養出來的女君,通情達理,一點就透。對了,我可不是不同意你們,不是挑撥你們的關係,我是最尊重明江的意願,你可不能在明江麵前說我的不是啊。”
徐漪道:“舅母放心,都是我的主意,就算以後我要離開柳府,是我一人的想法,跟舅母沒有關係。”
胡氏聽到徐漪要離開,灰蒙的眼睛都亮了幾分。
“真的?你要走?不是,我是說,怎麼會這麼想呢。柳府就是你的家啊。”
徐漪抿唇而笑,閉口不言,隻是端詳胡氏。
胡氏被她看得心裡惴惴的,仿佛什麼心思伎倆都被看穿。
須臾,徐漪彎彎嘴角,“舅母,沒事我就回去了。”
胡氏誒了一聲,她想要再說些什麼,徐漪已經轉身離開了,胡氏明明白白瞧著她走回自己院中,確定沒有去找柳明□□氏才放心回廚房繼續準備忙活菜饌。
回到房中,香雪終於忍不住發作,叉腰哼道:“什麼人啊!簡直過河拆橋,當初表公子深陷牢獄,為了救寶貝兒子出來,舅夫人那叫一個俯首帖耳,畢恭畢敬,現在恨不得把女君立刻趕出去。”
孫姑姑在教導嬋奴握筆寫字,聽了這些,冷笑道:“老身早就看出來了,得魚忘筌的市井小人,莫不如是。”
連一向穩重的秀雨都不禁搖頭:“舅夫人也太心急了些。”
嬋奴緊張地放下筆,走到徐漪跟前,拉拉她的袖子,“娘親,我們要被趕走了嗎?”
徐漪看了香雪一眼,雖沒有說一句話,但足夠威嚴,香雪立馬閉上了嘴巴。
徐漪回頭安慰嬋奴,“哪兒呢,舅舅對我們很好。”
嬋奴眼巴巴地望著徐漪,仿佛在問:真的嗎?
徐漪笑著摸摸嬋奴的頭,“當然真的,等舅舅腳上的傷好一些,他還要帶嬋奴兒出去玩你。”
嬋奴轉憂為喜,倒在徐漪懷中撒嬌:“那娘親也會去嗎?一起去嗎?”
徐漪道:“當然了,我也會去。”
嬋奴開心滿意地坐回去寫字了。
徐漪朝孫姑姑和香雪秀雨等人招招手。
三人轉到隔壁的內室,徐漪拿起筆,繼續描摹白日未完成的畫作。
一麵勾勒線條,一麵輕聲道:“日後,你們不許在嬋奴麵前說胡氏的壞話。”
孫姑姑頭一個不服,“女君,他們這番對你,你還要維護這嫗婆?”
徐漪道:“我沒有維護她。姑姑會錯意了。”
她將蘭草的最後一片葉子落在紙上,而後抬起頭來,平靜正視麵前的人,和緩地說:“我不想讓嬋奴感覺自己是寄人籬下,是需要看人臉色的。我希望她是在溫馨的自由的環境中長大,那些閒言碎語的戾氣怨懟,不要沾染在她的身上。”
孫姑姑砸吧一下嘴巴,低聲道:“女君,你是什麼意思?”
徐漪道:“姑姑,你該最懂我的意思,我從小是怎麼過來的。”
“這是何意!”孫姑姑揚起下巴,怒道:“你在徐家,是太傅掌上明珠,千金貴體,出入有十幾人伺候,比嬋奴金貴百倍,怎麼會是仰人鼻息。”
徐漪聽完孫姑姑的斥責,並未激烈反駁,倒是依舊很平靜,淡淡道:“姑姑,無須我再多說。”
徐家子孫眾多,像徐漪這樣失了雙親的,要獲得徐太傅垂憐,就必須要付出更多。
孫姑姑知道徐漪為了出人頭地,為了滿足太傅的要求,吃了很多苦。但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故而,並未答應,隻是高傲地閉口不答。
徐漪懂得孫姑姑脾氣,沒有強逼,轉頭看向香雪和秀雨。
兩人低下頭,喃喃認錯:“奴知道了,奴絕不再嚼舌根了。”
等嬋奴寫好字,洗漱完畢,徐漪照例搖著扇子將人哄睡著,交給女婢抱到隔壁床上。
臨走前,孫姑姑對徐漪道:“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