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那隻玉環最後怎麼樣了嗎?”
晏綾躺在榻上,把晏楚從美好的回憶裡揪出來。
她本意不是幫助晏楚回憶青蔥的情愫,她是要用一盆冷水把人澆醒。
“後來徐太傅用這隻玉環當做你們私相授受,拐帶閨閣女兒的證據。”
晏楚當然沒有忘記,在死牢裡,拐帶貴女已經是眾多死罪中不太重要的一條了。
還有暗藏私兵,偷盜虎符,羅織黨羽,意圖篡位等等。
首先,晏楚確實有私兵,晏隋登基後時不時找他麻煩,晏楚若不留一手,早就被晏隋吃乾抹淨了。
但他那些私兵並非征集雇傭而來,是多年征戰中甘願跟著自己的兄弟們。
比起晏楚,那些門閥望族蓄養的私兵才是令人發指。
即便徐家標榜書香傳世,也有府兵,這在門閥中簡直是不成文的規定。
第一條,晏楚認了。
但他絕沒有偷盜虎符,更沒有羅織黨羽,他對皇位絲毫沒有興趣。
可虎符確實出現在晏楚的家中,可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晏隋和徐家步步緊逼,晏楚無法,既然都要死了,他還不如做實了罪名。
索性逃出死牢,集結兵力,打進紫極殿,晏楚將晏隋從皇位踹了下去,綁到金墉城裡關起來。
由此,晏楚這麼一個曾經並不起眼的宗族子弟,一個舞姬之子,竟然成了顛覆朝政,攛掇皇權的大奸臣。
回想發生的種種,起起落落,就好像上輩子的事一樣。
晏綾道:“歸根到底,若不是徐漪出賣了你,說出你藏匿的位置,徐家人是不會找到郎葉山上來的。”
“...不一定是她說的。”
“不是她還有誰。你帶她下山看病,她被家人捉回去,然後徐家人就上山搜捕,前後腳的事,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晏楚沉默不語。
晏綾再問:“若真不是她,依照徐漪的性格,縱然事情過去多年,她也肯定要辨明清楚。”
確實。
依照徐漪的性格,黑白分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那自她與你重逢,可有說起當年的事,可有為自己解釋?”
晏楚身子僵直,沉默已經說出了答案。
晏綾冷笑,“哥哥,我見你清楚的很,不必我再挑明了吧。”
晏綾說這些話時很是清醒,分析利害曲折,更是難得的鞭辟入裡。
晏楚當時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在郎葉山中掩蓋的極深,若不是有人透露,斷不會被人抓住的。
晏綾見哥哥眼神飄忽,她繼續道:“由此可見,你待她掏心掏肺,大好的前程說拋就拋,什麼百萬江山,統統不要了。而她把自己看更重。明知道你被抓住定必死無疑,還是出賣了你。阿俊為護你突圍才被射死。你說我與徐漪,是不是有深仇大恨。”
這也是晏楚無法解開的心結之一。
他不怕嚴刑拷打,不怕刀槍棍棒,哪次出征不是死裡逃生呢。
晏楚早就習慣在危險中求生機。
但他怕是徐漪的那份感情不如自己的堅定。
晏楚心緒猶如翻滾江海,實難平靜,他煩躁地揉揉眉頭。
不等晏楚開口,晏綾再道:“哥哥,我知道我殺不了她。但我也不會放過她。”
晏楚深深地歎了口氣,麵對執拗的妹妹,他竟比在戰場上搏殺還要累,半晌,隻道:“我曉得了。”
晏綾看著她哥哥的背影,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