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半個月前,蛇姬的病情就越來越重,羅賓作為九蛇的公主,陪在蛇姬病榻旁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林奇偶爾也會來探望。但他畢竟是男人,而且老實說林奇和蛇姬鬱金香除了九蛇公主這個紐帶之外,也並沒有什麼特彆的交情。
對蛇姬鬱金香的事情,林奇實在不好多說太多。所以雖然很惋惜蛇姬鬱金香這樣一個強者,就好像超級賽亞人孫悟空,好像海賊王羅傑,好像一個又一個強者那樣,慢慢地倒在了病魔的麵前,林奇也隻能隨她去吧。
這半個月裡,羅賓默默陪伴在蛇姬病榻旁,看著這個對她很好的女人,一個給她關懷的長輩,一天一天地日漸虛弱,羅賓的心情也變得低落。
可能是相思病的症狀所致,蛇姬的話越來越少。最初患上這個病時的表現,很像是感冒高燒的流感,但最近,病情加重的蛇姬開始時而心情非常愉悅,時而情緒極度低落。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不論心情高興還是消沉,她都越來越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
高興時,她病容憔悴的臉上,自顧自地微笑,對著無人的空氣相談甚歡,羅賓聽出來她似乎是在和不存在的多拉格與路飛交談。
消沉時,她蜷縮在病榻上,一言不發,米粒不進,常常怔怔地看著空氣,默然流淚。
但也有清醒的時候。
不過羅賓也分不清,自己究竟還願不願意看到,蛇姬在病魔折磨的縫隙中難得的清醒時刻。
當蛇姬發病時,無論是封閉的喜悅,還是自閉的消沉,羅賓都可以安慰自己那隻是她在生病而已;可當蛇姬短暫地恢複清醒,或者恍惚中分不清現實和幻想,或者認識到發生了什麼後,雖然沒有激烈地表現出來,但羅賓從她偶爾怔怔望著窗外遠處訓練場上年輕的九蛇戰士時的側臉可以看出來,她慢慢地感傷自己原來也並沒有那麼強大,在病症的撕扯下自己變得越來越脆弱。
被負麵的情緒洶湧包圍,蛇姬漸漸地甚至不去抵抗病情的發作,或許沉溺在相思的幻覺,虛假的美好中,就不會看到現實中自己的狼狽。
也不用看到漢庫克眼神裡的失望。那刺痛了蛇姬。
從來沒有一種絕症,可以讓人體麵的離開。
蛇姬,或許也包括漢庫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或許那也是老婦鈴蘭當初見到蛇姬患上相思病後,那麼傷心難過的原因吧。鈴蘭曾經親眼見過她深愛的先帝,那個上一代九蛇最堅強的女戰士,在病魔的摧殘下越來越虛弱,越來越狼狽,越來越失去體麵,最後像個脆弱的可憐蟲。
“咳咳!”
病重的蛇姬瘦了一圈,麵上有病態的酡紅,她握住羅賓的手,眼神恍惚。
在羅賓身後,站著漢庫克,她居高臨下看著病榻上的蛇姬,麵無表情道:“竟然這麼狼狽,真是讓人失望!你還夠資格自稱九蛇的皇帝嗎?”
寢宮內的侍女們低頭肅穆,不敢抬頭,忽然聽到漢庫克的命令:“都滾出去。”
“是。”侍女們匆忙離開寢宮。
羅賓握著蛇姬的手,抬頭看到漢庫克抬起手指,將黑發繞城一圈一圈。
漢庫克麵無表情地對羅賓說:“不要看我。”
漢庫克摘斷一根黑色的長發,繞在纖長的指上,黑發尾端倏地變化成細黑的長蛇,用最後的生命力嘶嘶吐信。
沒過多久,漢庫克帶著徐倫公主走出寢宮。
徐倫公主對門口的侍女們說:“蛇姬薨逝了。”
侍女們自然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但仍是難免傷心。
“我來整理蛇姬大人的遺容,”羅賓輕聲說,“你們去通知其她人,準備葬禮的事宜吧。”
漢庫克獨自走出皇宮,來到外麵一座罕有人至的鐘樓內。青銅古鐘表麵覆滿了灰塵,漢庫克一掌重重按在鐘上,震起灰塵,古鐘被擊退。
“當——”
第一記鐘聲響起,鐘聲蒼莽,悠遠洪亮,遍布九蛇城的每一個角落。
河邊撈起漁網的九蛇女人呆在了原地;
城門處哨樓裡的護國戰士傷感地看向皇宮的方向;
訓練場上,年輕的小戰士們茫然無措,她們從未聽過這樣的鐘聲,甚至不曉得九蛇城裡還有這麼一口鐘存在;
“當……”
“當……”
鐘聲回蕩在房屋,田舍,獵場,九蛇城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