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夫人親自備禮,各家夫人大顯身手。
上到清洗器皿食具,下到籌備文書繡品。
“來啊來啊,你們跑快點啊——快來抓我啊——”
“少爺慢點跑——腳下濕滑——您跑慢點——”
一個圓潤的小男孩手提樹枝在園子裡胡鬨,全然不顧腳下堆積的冰雪。
他在前麵跑,其他下人便在後麵追,小男孩享受著這種眾星捧月的滋味,所以他根本不是在玩耍,而是在玩弄那些下人。
“知州大人的兒子也有十來歲了吧,怎還如此頑劣?”
“嗐,當年知州大人調到雲州,這一心都撲在了州務上,都把家事耽擱了,這不,好不容易得了一子,可不得捧成寶貝……”
“哦,怪不得……”
剛成了親的年輕夫人隨著婆母前來知州府,少夫人從前沒怎麼見過知州的兒子,便心生好奇。
她的婆母比她有見識,自然懂得也多。
二人看著那雪地裡胡鬨的少爺,對視一眼後會心一笑。
這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陸夫人,您今日繡了什麼圖啊,我們能瞧瞧嗎?”
“當然。”
眾夫人正在暖閣裡刺繡,有幾位夫人仰慕林晚傾的技藝,便主動圍觀。
林晚傾未出閣的時候,曾以一幅國泰民安圖轟動整個雲州,那繡品當時受到許多商賈青睞,都想出高價買回去收藏。
隻是林晚傾那個時候尚小,並未覺得自己的作品如此出色。
她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她好的繡娘多的是,她不想把自己推上風口浪尖,於是婉拒了那些商賈的請求。
“呀,真好看,這配色、這針線,看著真是舒服!”
“你彆說,這五穀都繡得如此傳神,和真的一樣……”
“這麼小的玩意兒都能繡得那麼好,可見陸夫人的技藝精湛,簡直是出神入化!”
幾位夫人爭著欣賞林晚傾的五穀豐登圖,越看越喜歡,都不舍得還給林晚傾。
“各位夫人過獎了,晚傾沒各位說得那麼厲害,這點雕蟲小技,晚傾獻醜了。”
在場還有許多前輩,還有比她資曆更深的世家夫人,林晚傾不敢過分出頭,謙虛道。
然而事與願違,人越擔心什麼便來什麼。
其他夫人本來隻是安靜地刺繡,但耐不住這邊的誘惑,於是也湊了過來。
直至最後,在場所有夫人圍到林晚傾身邊,想一睹眾人稱讚的那幅繡圖。
就連來查看刺繡進程的州府夫人也湊了這熱鬨,文夫人欣賞著這幅作品,讚不絕口,眼神中儘是喜愛。
“這‘五穀豐登’栩栩如生,不如便把這作為第一繡品供上供案,各位看如何?”
文夫人越看越喜歡這“五穀豐登”,高興地脫口而出。
林晚傾深感不妥,連忙道:“妾身謝過夫人美意,但妾身資曆尚淺,所繡之物還是有些拙劣,怎麼比得過其他前輩,夫人抬舉了……”
“陸夫人何須如此謙虛,你的手藝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這可是上等的佳作!”
“感謝夫人誇讚,也謝過各位夫人賞識,但今日畢竟不是普通的日子,妾身怕自身資曆不足,恐不能擔此大任……”
文夫人看了眼這圖,眼裡不舍,卻也讚同林晚傾的說法。
她決定三思而後行,再看看其他人的作品。
暖閣裡都是各家夫人的談笑,她們聚眾歡談,隻有李彩華一人默默地坐在一邊角落。
她獨自坐在角落裡繡著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