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朱明的話,領導連記錄本都沒看,第一句話就是,“他買槍做什麼用?”
“打獵。”
朱明立刻脫口而出。
頓了一下,他又訕訕笑了笑,說道,“說是打獵,其實就是年輕人對槍好奇,買著玩的。兩把獵槍、一把ppk手槍,都是獸醫站周站長幫忙,從下麵一個生產隊裡收來的,陳凡拿到槍之後,第一時間就到我這裡來登記。
那幾把槍我一看就認識,是四幾年的時候,一個農民兄弟從小日子軍官的住所繳獲的戰利品,因為他不是咱們部隊的人,又立過功,就沒有要求他上交,那人前兩年去世了,他兒子一直想把幾把槍賣掉,可是要價比較高。
有人會造土槍的,幾塊錢就能買一把,而且各個生產隊都有民兵裝備,拿著就能用,誰願意花幾十塊去買那幾杆華而不實的花槍?
直到那天陳凡買下來,那槍射程隻有幾十米,我當時看他那樣子,明顯有些興奮過度,就跟我家小子摸槍的時候一模一樣,就給他辦了持槍證。”
頓了一下,他又說道,“而且我跟盧家灣大隊部打過招呼,讓他們看著點。
他們大隊負責民兵和治保的副隊長是一位退伍老戰士,很早就跟著部隊參加工作,也打過朝戰,是因傷退伍。回家休養這麼些年,身體也恢複了不少,經常帶著民兵訓練,各方麵本事都還在,一個人能輕輕鬆鬆挑了我們一個所,有他看著,肯定沒問題。”
說到這裡,朱明語氣一緩,輕聲說道,“當時他看著大概16歲的年紀,又生著病,看上去有氣無力。咱們這裡什麼情況您應該也聽說過,經常有外省的人跑過來討生活,四川的、河南的、浙江的,幾乎每年都有。
他剛才看得分明,這個派出所看著不起眼,但除了那個女的戶籍警,其他人都是當過兵的,基本素質都有,一個老人能挑一個這樣的派出所,絕對不簡單。
他說著抬起頭,“當時我對陳凡,也是這麼處理的。”
領導看著他,也感覺自己的問題有點荒唐。
他抹了把臉,自動忽略這個問題,繼續說道,“談談你對陳凡的認識。”
朱明不假思索地說道,“肖烈文,我們縣武裝部曹部長跟他認識。但是原部隊的番號信息我們就不清楚了,他的檔案都是在武裝部保管的,除了縣裡的少數領導,其他人都不知道。”
朱明看著他,眼裡有些迷糊,“不培訓軍事和特工技能,隻培訓專業知識?那他過來乾嘛?”
“那不可能。”
難道送過來做貢獻嗎?
不過這句話到了嘴巴又給咽了回去。
第二,我檢查過他的手腳和走路姿勢,沒有一絲一毫被訓練過的痕跡。”
有些拿著介紹信的還好,那都是打算回去的,可有些沒打算回去的,就隱瞞來曆,要死要活的賴著不走,咱也不能說把人往絕路上逼,所以凡是能通過審查的,基本上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們留下來,至於他們能不能待下來,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與其將一個優秀人才送過來,還不如挑選一批優秀的目標進行策反、培養,成功率不僅更高,以後的收益也更大。
朱明昂著頭說道,“我在部隊的時候也是在偵察連乾的,有段時間還配合過公安部門做反特,專門學過如何識彆敵特。
首先,陳凡被救的時候已經瀕臨死亡,我仔細問過救他起來的盧家灣6隊小隊長楊傳福,據他所說,隻要再晚5分鐘,這人就咽氣了,所以絕對不可能用這種方式潛入。
領導聽著不斷輕輕點頭,顯然對於這種情況也知之甚深。
何必那麼吃力不討好,憑白浪費一個優秀人才呢?!
沉默兩秒,他突然問道,“有沒有可能是一種新的方式……”
領導聽了微微一愣,不禁有些兩眼放光,“那位老英雄叫什麼名字?”
他思索著打著手勢,“就是不培訓軍事技能,專門培訓彆的方麵,比如各種專業知識?”
領導頓時眉頭緊皺,看來不是一般人啊。
他歪著頭想了想,隨後輕輕搖頭,他雖然對這位老英雄感興趣,但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便又問起陳凡的事,“按照你的推斷,這個陳凡,有沒有可能是敵特?”
朱明不假思索地說道,“首先,他肯定不是農村人,不僅是因為他的長相模樣不像長期生活在農村的,也因為他對農村生活缺乏最基本的認識。
然後他說一口地道的雲湖話,哪怕縣城也會經常與農村交流,更彆說下麵的公社,也隻有雲湖市區很少有接觸農村的機會,所以我判斷他是雲湖市區的人。”
其實聽到這裡,領導心裡已經基本排除了對陳凡的懷疑,繼而將重點轉移到如何去尋找線索上麵。
此時聽到朱明的話,腦子裡第一個反應就是認同。
他剛準備說話,就聽見朱明說道,“當時我將這件事向上級做了彙報,將目標放在出事前一年內的失蹤人口和下鄉知青名單上,但是經過排查,沒有發現與他情況相符的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