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布成績還算好的,有些地方就連錄取政策,也將上級明確規定的“擇優錄取”當成空話,依舊延續十年之前某段時間的政策,將所有考生分門彆類、區彆對待。
比如湖建,就將所有考生分為四等:應屆生、一般往屆生、仍在下鄉的老知青、在職大齡生。
哪怕後者考分比前者更高,也要等前者錄滿之後,還有空缺的,才會考慮下一等。
而且哪怕錄取了,也不一定是自己填報的專業。
招生委員會要根據考生的家庭背景,將其分為四等,分彆是可錄取絕密專業、可錄取機密專業、可錄取一般專業、不宜錄取。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內,所謂的取消審查,隻是一段空話。
當然,所有的規定都要看人。
比如陳凡想知道他們的分數,就能知道他們的分數,甚至等塵埃落定,還能將他們的高考試卷拿回來。
隻不過單單一個高考分數,沒有必要而已。
盧家灣的23個考生,那可都是通過南湖高中、以應屆畢業生的名義去參加考試的,而且個個身家清白,再加上有教育處的關係,隻要腦子沒毛病,擠誰都不可能擠掉他們的名額。
更彆說那天陳凡去教育處的時候,薑麗麗當時就給他透露了消息,他們的高考成績已經驚動了省教委,半公開的事,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裡麵動手腳?!
不僅他們的不會動,安全他們這批外地知青、以及南湖高中學習班的那些人,由於跟他們算是綁在一起,危險度也會大幅降低。
這點倒是陳凡沒有預料到的事。
不過是好事,他也就樂得旁觀。
看看還有些患得患失的張翠娥,陳凡沒好氣地說道,“我怎麼教你的?每逢大事要靜氣,先不管你考試成績怎麼樣,現在誌願都填報完了,你要看考試成績有什麼用?”
張翠娥嘟嘟嘴,“哦。”
旁邊張文良趕緊給她使了個眼色,“還不去廣播室盯著,你姐才學了幾天,就放心讓她一個人廣播。”
張翠娥怕師父、可不怕他,當即眼睛一瞪,“我師父帶我半天、我就上手了,我都帶了月姐兩個月,她早就可以一個人廣播了好吧。”
張文良氣得直翻眼睛,我就多餘給她打掩護。
陳凡咧著嘴嗬嗬直笑,語氣卻很嚴肅,“怎麼跟你哥說話的,要有禮貌。”
張翠娥立刻擺出笑臉,“知道了,師父。那我去廣播室了。”
說完就轉身顛顛的跑了出去。
張文良連連搖頭,“這妹子真不能要了。”
陳凡擺擺手,笑道,“她又不是對誰都這樣,你不是她最親愛的三哥嗎,在你麵前還客客氣氣的,那還是不是一家人了?”
張文良頓時氣得噎住,合著她就欺負我是吧?
張隊長卻在一旁連連點頭,“小娥子還是蠻懂事的,在外人麵前從來沒有失禮過。就是年紀小、氣性大了點,有些爭強好勝。”
他說著看向陳凡,“你這個當師父的,可要多教教她。”
不等陳凡說話,張文良立刻坐正看向他,笑道,“對對,按照老規矩,拜了師父的,連親生父母都不能隨便管教,小娥子以後成什麼樣,就看你管得怎麼樣了,教歪了可彆怪我找你麻煩。”
陳凡瞟了他一眼,“找我麻煩?你是打得過我、還是罵得過我?”
張文良一口氣又被憋回去,愣愣說不出話來。
本來想爆一下脾氣,但看看旁邊坐著的大伯,又乖乖把這口氣咽下去。
……
今天是填報誌願的日子,難得所有跟盧家灣有關係的考生都重聚一堂,等他們填完誌願表之後,張文良和安全便奉楊書記幾人的命令,把他們都請過來聚餐。
比起高考後的那次聚餐,這些人距離大學的門檻又更近了一步。
好吧,其實還是上次那些人而已。
還沒到中午時分,宴席就已經上桌。
楊書記端著酒杯,對前來敬酒的知青們來著不拒,好話不要錢地往外倒。
陳凡私下裡跟他暗示過,這批人考上大學的可能性很大,他當然要賣力結交。
如今盧家灣發展順利,他還想著繼續擴大業務,將盧灣熟食店開到雲湖以外的地方去,說不定哪天就能用得上這些人呢!
除了楊書記,被敬酒最多的就是陳凡。
呂亞楠拉著丁茜走到他麵前,端著酒杯說道,“陳老師,感謝的話我們也不多說了,不管這次我們能不能考上大學,反正隻要你有吩咐,我們一定全力以赴去辦!”
陳凡也站起來,對著她笑道,“楠姐,你說這話可就見外了,以前我在衛生院學習的時候,你可沒少關照我,那我是不是也要敬你兩杯酒啊?”
呂亞楠聞言頓時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哪種人她沒明說,不過大家心知肚明。
無非就是苟富貴勿相汪唄。
陳凡和她們喝了一杯,立刻又有其他人上來,大有不將他灌倒不罷休的架勢。
他有心想找安全來擋酒,可轉頭一看,安全已經被灌得七暈八素、自身難保。
就在酒酣耳熱的時候,院子外麵傳來一陣汽車的響動聲,還有此起彼伏的狗叫聲。
聽到外麵的聲音,院裡很快安靜下來,紛紛轉頭往大門處看過去。
幾秒後,一輛吉普車停到門口,車門打開,一行人陸續下車,往裡麵走來。
楊書記當即迎了上去,“喲謔,朱公安來得正好,一起喝點。”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還看著門外那輛車,目光極其明亮,“你們派出所發財啦?都開上了小吉普,鳥槍換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