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了周姐送來的經費,又在衛生處加滿油。
臨開車的時候,周姐突然拿出一個李先生掛像,鑽進駕駛室,將其懸掛在車內後視鏡上。
她還小聲解釋,“這是我從單位司機班長那裡討來的,開長途掛畫像,不僅是尊敬,更是求先生護佑。老人家南征北戰那麼多年,卻從未受過傷,他就是平安神!”
陳凡頓時恍然,難怪好多老司機都會在駕駛室裡掛畫像,原來是這個原因。
他對著周姐說了聲“謝謝”。
隨即揮手作彆衛生處的送彆人群,開著小汽車上路。
開了兩條街,陳凡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拿著衛生處司機班長送的地圖。
但是他還差一隻手摳腦闊。
這地圖不分東南西北的,怎麼看啊?
難不成我還要配個指南針?
還好這年頭的長途線路不多,加上嘴巴問人,在城裡兜了小半圈,總算找到出城的路口,駛上國道,便是一馬平川。
這輛車經過陳凡的重新設計、改造,漏風情況已經大為改善,幾乎感覺不到,減震係統也做了大手術,開著非常舒適。
隻不過這大冬天的,即便不透風,也能感覺手腳冰冷,再舒服也有限。
還好老毛子的汽車都裝了空調,儘管隻有暖氣、沒有冷氣,卻也夠用。
陳凡將車上的暖氣空調打開,一股暖風吹出來,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
上了國道之後,路上的車流、人流都明顯少了一大半。
整條公路,都是他的跑道!……然後看到了一輛長途汽車。
這輛車也不知道是從哪?客運站發出來的,車頂上堆滿了行李,裡麵也坐滿了乘客。
陳凡按了兩下喇叭,前麵的大客車立刻放緩速度,並靠右行駛。
沒辦法,現在的國道太窄,隻能通知前麵讓讓路,要不然都沒法超車。
陳凡加快速度從左邊超過去,順便看了幾眼客車車廂。
嗯,很安靜、也很安全,連站票的乘客都麵容恬淡地扶著座椅靠背、站在走廊上搖擺身體,祝他們接下來5個小時的車程也這麼從容。
加大油門,車子迅速越過大客車,前麵又是一馬平川。
開了一陣,也不知道出了雲湖地區沒有。
應該是沒有的,在80年代雲湖被肢解成七零八落之前,便是江南省最大的地區,沒有之一。占據了江南各個地區中最大的地域、最好的資源,經濟、人口等綜合實力一度趕超省城。
可惜,被肢解之後就一落千丈,全省連前三都排不進去。
陳凡拿著地圖翻看,所以,自己還在雲湖地區範圍內奔馳?
這出來都已經兩個小時,改造過的汽車在國道上跑出60到80公裡的驚人時速,超越了一輛又一輛時速隻有4、50公裡的大客車、大卡車、大卡車和大卡車。
再看看儀表盤,都快150公裡了,什麼時候能到省城呢?
陳凡對著地圖直搖頭感歎,扶著方向盤拐個彎,再一抬頭,我靠……
猛踩刹車……吱呀一聲,輪胎在地上畫出兩道劃痕,險之又險地停在路上。
車頭前方半米處,一個穿著紅上衣、黑褲子、左臂還挎個藍色大布包裹,大約18、9歲的女人,正張開雙臂發懵。
一滴汗從她額頭上滑落。
這個車,好快!
陳凡降下車窗、伸出腦袋大喊,“不要命啦?”
女人猛地收回手臂,迅速跑過來,小聲問道,“同誌,能捎一段麼?”
陳凡頓時愣住,啥意思?
不是碰瓷的?
女人看見他的臉,也有點失神,不禁咽了咽口水,等回過神來,又小心翼翼地說道,“我要去省城找親戚,我爹告訴我可以在路上攔車。”
陳凡這才反應過來,這年頭的人坐車,除了城裡人是直接去客運站,包括部分城裡人在內,城外、郊縣、農村地區的人都是到客車必經路上等車。
而且在有些偏僻的地方,因為來一輛車不容易,所以不管是不是客車,他們都會攔車求帶。
當然,人家肯不肯帶,要看運氣。
現實就是這麼個情況,等車的心情也能理解。
可是,攔車也不是這個攔法啊!
陳凡鬱悶地吐了口氣,打量她兩眼,“去省城?第一次攔車?”
女人連連點頭,“你咋知道呢?”
陳凡嘴角微抽,“正常人誰在路中間攔車啊?也不怕被撞死!”
女人一聽眼睛都直了,“不在路中間,那要在哪裡?”
陳凡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站路邊上啊!”
女人抓抓腦袋,“站邊上,司機能看得見?”
陳凡不禁一聲輕歎,這智商,也是沒誰了。
他耐心地指著馬路,“那,你要去那頭,就站這邊等車,你要回來,就在那邊等車,看見客車就招手,車子會停下,你再上車買票,就行了。”
女人左瞅瞅、右瞧瞧,“這邊?那邊?”
她歪著頭想了想,“那我現在要坐車,你能捎我一段麼?”
她說著就伸手往大包裹裡掏,“不白坐,我有錢。”
陳凡看著她手裡的十幾塊錢,扯了扯嘴角,“給你個忠告,出門在外、財不露白。”
他見女人麵露疑惑的神色,便改用白話解釋,“就是讓你不要把錢掏出來,拿點零錢放衣服兜裡用,其他錢藏好,彆讓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