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也歸作協管理的文彙報打算下場,邀請一些名家談一談對這篇的分析,不過被巴老暫時壓下。
他想先跟作者聊一聊,了解作者的創作思路和真實想法之後,再決定以何種角度切入。
好了,今天下午聊過了,所以明天的文彙報就會有巴老的評論文章。
有了巴老的親自肯定,陳凡的“作家”金身算是穩了,同時也有了進入“文豪”圈子的入場券。
既然如此,那也沒有必要再去寫主旋律文章,要是再這麼寫下去的話,有可能會被“定型”和“定性”,那以後再轉型寫其他類型的撈錢,就容易引來責難。
他可沒想過真去當什麼大文豪,被人供著的樣子雖然好看,但時時刻刻被人關注、甚至用聖人的標準去衡量日常言行,稍有不慎就會被批評,他可受不了。
所以這時候轉型是最佳時機,趕在參加全國作協複建會議之前,弄兩篇通俗、卻又沒那麼“市俗”的發表,彆人也隻會當他年輕氣盛、不願意拘泥於一隅,想嘗試不同的風格。
即便有意見的,最多也就是提醒兩句,哪怕不聽也沒事。
如此一來,以後再轉型就順理成章了。
寫著寫著,陳凡耳朵微動,輕輕放下鋼筆,拉開椅子走到門口,打開房門。
正在門口踟躕的薑麗麗頓時嚇了一跳。
陳凡看著她笑道,“這麼晚還不睡,想什麼呢?”
薑麗麗嘴唇蠕動了幾下,又低下頭,終究沒敢說出來。
這副模樣,似乎又變回了盧家灣的小知青,弱弱不敢語的樣子。
陳凡乾脆將她拉進來,順手關上房門。
薑麗麗又猛地驚了一下,看了看房門,再抬起頭看看陳凡,俏臉不知何時又變得通紅。
陳凡微微彎腰,額頭幾乎就要碰到她的額頭,小聲笑道,“這時候來找我,是不是想繼續?”
薑麗麗渾身一震,本能地想要後退,又硬生生忍
住。
陳凡呼出一口長氣,張開雙臂將她輕輕抱在懷裡,拍了拍後背,下巴抵著她的頭發,“好了好了,你不同意,我肯定不會動你。”
薑麗麗這才抬起雙手將他抱住,喃喃說道,“剛才不是不願意,是我、我媽說,結婚前不能那個。”
隨即深吸一口氣,努力抬起頭,“唔,除了那個,彆的都可以。”
陳凡捧著她的俏臉,怔怔地看著她的眼睛。
薑麗麗也在看著他。
這時她似乎做了什麼決定,眼裡滿是堅定,直視他的目光,“你想的話,什麼都可以。”
這時候要是能忍住,那就是禽獸不如。
陳凡看著滿臉決然的薑麗麗,將她緊緊抱住。
……
第二天一早,薑麗麗從睡夢中醒來,伸手摸了摸,旁邊卻空空的。
她猛地睜開眼睛,翻身坐起來,伸出光滑的手臂去抓衣服。
才剛剛套上棉衣,房門便被推開,陳凡端著托盤走進來,說道,“我去了學校找胡老師,請她幫忙給你請了一天假,明天再去上課。”
薑麗麗俏臉通紅,趕緊說道,“我沒事的,可以去上學……”
說著剛準備下床,臉上便露出痛苦的表情。
陳凡將托盤放到床頭櫃上,拿起枕頭豎起來放著,將她按下去躺好,“去上學?你動得了嗎?”
隨即拿起碗遞給她,“冷了一會兒的,現在溫度剛好,把這個吃了,好好臥床靜養,下午就沒事了。”
薑麗麗雙手接過碗,看看碗裡的紅糖雞蛋,再看看他,眼裡滿是甜蜜。
陳凡摸摸她的腦袋,笑道,“快點吃,吃了好好休息,我上午要去一趟作協,跟巴老約好的,估計下午才能回來。”
薑麗麗剛點了點頭,忽然反應過來,睜大眼睛問道,“上海作協?巴老?是巴金?”
陳凡看她震驚的眼神,笑道,“怎麼,我就不能去見巴老啊?”
薑麗麗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眼裡滿是驚喜,“可以,當然可以。”
幾秒的功夫,驚喜已經化作崇拜,“你好厲害,都可以和巴金先生見麵了。”
陳凡摸摸她的腦袋,輕輕笑了笑,“快吃。”
薑麗麗用力點點頭,抱著碗便狼吞虎咽,似乎生怕耽誤了他的時間。
等她吃完,重新到被窩裡躺好,陳凡俯身親了一口,才端著托盤離開。
薑麗麗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房門,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直到沉沉睡去,嘴角依然帶著笑意。
……
陳凡沒有騎薑麗麗的自行車,而是先散步走到巴老的家裡,蹭他的車到了作協。
今天來的人還真不少,不僅僅作協機構的乾部職工儘數到場,能趕來的作家們也都儘量趕來。
不是因為陳凡這個“小角色”,而是因為今天的交流會,是巴老親自組織並召集的,
當然,陳凡也是今天的主角。
因為今天交流會的主題就是“分析《擺渡人》”。
當著幾十位作家的麵,陳凡談了自己在農村的見聞和心得,也就是創作《擺渡人》這篇的初衷。
咳咳,什麼樣的場合說什麼樣的話嘛,誰會在這樣的場合說寫作的初衷是為了賺錢呢?
又不是餘華。
期間交流的時候,自然免不了將昨天跟巴老交流的那番話拿出來又講了一遍,收獲無數個點頭。
最後交流會結束時,包括巴老在內的幾位領導,對這篇的立意和故事結構都給予了高度肯定,不僅建議在全分會內部進行分享,還將形成報告,上報即將複建的總會。
除此之外,巴老還拿出昨天陳凡寫的“淺談硬筆書法”那張紙,向各位會員推薦,並提議由本單位出版社進行單獨出版發行。
最終結果自然是取得一致同意。
會議結束後,在眾多會員同誌的要求下,巴老又補辦了一場書法交流會。
陳凡賣力地寫了幾十幅字,換回來幾十幅名氣大小不一的書法家的字。
他感覺有點虧,但是沒有證據。
誰知道自己以後的書法作品有沒有人炒?
萬一要是沒人炒,說不定還沒有在座的某些人的書法作品價格高呢!
在作協吃了一頓工作餐之後,巴老終於帶他去看那輛長江750摩托車。
在一間車庫裡,巴老讓人扯開一塊帆布,指著車子說道,“咯,就是這輛。”
(長江750邊三輪)
陳凡圍著車子走了兩圈,摸著下巴點點頭,看了看旁邊臉上還有些不情願的車隊長,“能試一下嗎?”
車隊長乾咳一聲,“可以試,不過這輛車終究用了十幾年,雖然可以騎,但小毛病不少,騎乘體驗也沒有以前好。”
陳凡笑了笑,“沒關係,我的副業之一就是修車,要是沒有大問題,應該都能解決。”
隨即在車隊長從質疑到自我懷疑的目光中,利用現場簡單的修理工具,將車子拆成一堆零件,然後又現場找了一部分配件換上,再次重新組裝回去。
甚至還給侉子裝了個折疊鬥篷?
他是怎麼做到的?
看著大變樣的摩托車,車隊長眼睛都不敢眨,剛才發生了什麼?
我這裡沒有鬥篷啊?就隻有一些鋼條和篷布,他自己做出來的?
巴老也饒有興致地盯著陳凡,這小子,有點兒意思啊!
陳凡繞著摩托車轉了一圈,試了一下發動機之後,下車說道,“這下就可以了。”
這時一個人匆匆走了過來,在巴老身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陳凡耳朵微動,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巴老揮手讓人離開,轉頭看了一眼陳凡,走過來說道,“剛才複旦那邊來電話,你的那個叫薑甜甜的朋友,今天早上突然發高燒,幾乎陷入昏迷,到現在還沒醒,你最好趕緊去看看。”
陳凡點點頭,對著車隊長揮揮手,“麻煩幫我加滿油。”
兩分鐘後,他便騎著邊三輪衝出車庫,往複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