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說那些同行們對陳凡特彆愛護,主要是這種行為有點打破規則的意思。
大風天剛過去,這兩年好不容易縫縫補補、把以前的一些窟窿堵上,誰會樂意再被捅破?
又不是風雲再起,沒有好處的事情,誰傻了會去做?!
巴老繼續說道,“再說了,你幫忙買回來的那4輛車,誰看了不說好?不僅裝的人更多,還能裝貨,就連質量也堪比小轎車,他們坐這種車,還要承你的情呢。”
陳凡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卻連連擺手,“不至於不至於。”
巴老又抽了口煙,將煙蒂丟進煙灰缸,輕聲說道,“市裡有兩個單位,也是前兩天去外地買了這種車回來,同樣的價格,質量卻差了不止一籌,聽他們說,人坐在車裡,門窗都關上,卻能很明顯感覺到漏風。
也就是這幾天上海沒下雨,否則多半跟吉普車一樣,能體驗一把在車裡淋雨的滋味。
就這樣,這個車子還不好買,隻能到處去找有生產這種車的廠家。其中最難買到的就是雲湖汽車廠,畢竟質量最好嘛。”
說到這裡,他抬起頭看著陳凡,笑道,“你說單位上是不是要承你的情。”
這年頭的汽車無非就那麼幾種,而且還不好買,好不容易出現一款可以拉7個人的小汽車,自然會被各個單位追捧。
就算不給領導坐,也可以給單位其他乾部使用啊,總比經常沒車用要強吧。
聽完巴老的話,陳凡很是有些驚訝,“麵包車的圖紙就在一機部,上汽廠沒去要來生產?”
巴老笑了笑,看著他的眼裡頗有些意味深長,卻沒有說話。
陳凡看到他的眼神,頓時恍然。
懂了,放不下架子。
如果沒有一汽在裡麵摻和,說不定上汽還會第一時間要圖紙生產,但是有了一汽在裡麵,他們再進去,在彆人看來,豈不是在撿一汽的便宜?
如今上海汽車可不比紅旗車差到哪裡去,除了沒有被選定為禮賓車,南方地區的上海牌轎車保有量可能比紅旗轎車還要高,人家有點自尊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另外,他們也可能是想再等一等、看一看。
反正跟陳凡沒關係,他聽過就忘。
直到這時,他才提到正事,“巴老,你認識老上海的紅幫裁縫麼?幫忙介紹一下唄。”
巴老又是一驚,目不轉睛看著他,“你找紅幫裁縫做什麼?”
說著還上下打量他兩眼,“難不成,你還想打算做一套老上海的西服?還是給那兩個丫頭做兩身旗袍?
我跟你說,彆的事也就算了,反正電話裝在家裡沒有知道,你開著車也不會有人問是不是你自己的,但是這種衣服可不能穿出去,會有麻煩滴,那可是舊上海的官僚名流穿的,你要是穿出去,老上海人一看就知道!”
陳凡趕緊擺擺手,解釋道,“沒有,是這樣,我在生產隊有個徒弟,她跟我學裁縫的,……”
沒等他說完,巴老蹭地一下站起來,滿臉驚訝地看著他,“學什麼?裁縫?”
陳凡昂著頭眨眨眼,頓了好幾秒,才弱弱地說道,“我一個設計汽車的小作家,會點裁縫活很合理吧?!”
巴老無語地撇撇嘴,“合理個屁啊。”
不過,等他想到陳凡是靠醫術出名,而且一手書畫令人歎為觀止,便又覺得會點裁縫活好像也算不得什麼。
拿起煙抽出一支點燃,他才重新坐下,然後對著陳凡說道,“人我認識,也可以介紹給你。但是,你既然知道紅幫裁縫,就應該多少了解一點,他們一直以來都是老一套的師徒製度。
你要是帶個普通人過去拜師,說不定還有些機會,可你帶著徒弟過去,想學他們吃飯的手藝,那個難度……”
話沒說完,陳凡卻心裡門清。
當即點了點頭,“我明白,不管成與不成,我都不會對老師傅有半點怨言。”
巴老輕輕點頭,“嗯,你心裡清楚就好。”
隨即扯過一疊紙,寫了一個地址和姓名,撕下半張遞給陳凡,“你去找他試試。他出自早年聞名上海灘的榮昌祥,後來好多紅幫裁縫都是從榮昌祥分出去的,屬於紅幫裁縫裡最正統的一係。
這個人姓王,也是榮昌祥東家一脈,早年很多名人都請他做過西服,我也是那時候找他做衣服才認識。你去了之後,跟他提我的名字,看看能不能多幾分機會。”
陳凡拿著紙條看了看,對著巴老笑道,“好咧,那我去了啊。”
說著便站起身準備走。
巴老又趕緊喊道,“記得帶禮物,沒有的話從我這裡拿兩瓶酒。見了人客氣點,彆跟在我麵前似的,沒大沒小。”
陳凡打了個手勢,隨即臉色一變,一本正經地對著巴老微微鞠躬,“巴老先生,您忙著,晚輩先行告辭,下次等先生得閒,晚輩再來拜訪、聆聽教誨。”
巴老笑著將手一揮,“滾。”
陳凡麻溜地滾出去,一路腳步輕快出了大樓,對著站在邊三輪旁邊的劉璐揮了揮手,“這邊上車。”
劉璐趕緊小跑著過去,驚訝地看著這輛麵包車,老師這是鳥槍換炮了嗎?
陳凡插入鑰匙拉門上車,見劉璐不動,便從裡麵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對著她招招手,“彆傻站著,快點上車,去給你找師父。”
劉璐趕緊爬進去坐著,還有些坐立不安。
這個車,好像比公社錢書記的吉普車還好?弄壞了不會要賠錢吧?
陳凡卻懶得管她想什麼,指揮她拉好安全帶,便發動汽車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