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也還行(2 / 2)

穿在1977 狸貓換銀子 10435 字 10個月前

張文良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咧著嘴笑道,“我絕對不懷疑你能被江南大學函授部錄取,回頭成了大學生,一定要請客啊!”

陳凡看了看手裡的介紹信,竟然撇撇嘴,滿臉嫌棄地說道,“其實我也沒有說一定要去報名,雖然江南大學也還行,可終究隻是個函授部,……哎,算了算了,既然介紹信都開好了,那我就去看看吧。”

然後在張文良手伸過來之前,陳凡迅速側身,將紙重新折好揣進褲兜,拍拍屁股瀟灑走進大隊部。

後麵一群人麵麵相覷,一時間竟然分辨不出來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難道他賴在盧家灣不走,是想被推薦去上大學?可是盧家灣有推薦名額嗎?

眾人麵麵相覷,咱都不知道啊!

……

陳凡終究還是沒回知青院,在廣播室睡了個午覺醒酒,還來不及走,便被楊書記、張隊長他們拉著一起上了大堤。

一行人順著大堤往北走,眼睛都盯著不遠處的滔滔河水。

陳凡看向河對岸,眉頭微微皺起,“這個河麵有多寬?”

張文良隨意看了一眼,說道,“這裡是中段,算是最寬的位置之一,去年水利所的人還測量過,568米,比進水口620米窄了一點。”

他說著指向最前方,“前麵拐彎的地方,就1隊和12隊那裡還要更寬,好像是598米吧,還是589米,記不清了。不過你們6隊那一段就比較窄,隻有400多、不到500米。”

旁邊肖烈文將雙手背在身後,手裡還攥著煙杆,輕聲說道,“這條河也算是長江的一條支流,在9隊那裡有條岔口,河流寬度和這裡差不多,可以直通長江,然後再順著江水,直達雲湖和孤峰縣城,隻是比起走陸路,要繞一個大圈。”

他說著將煙杆拿到身前,一邊裝填煙絲,一邊說道,“像這樣的河流,在孤峰縣還有3條,每條都分出兩三條分流,分流河就窄了些,隻有一兩百米。

這些個支流、分流,再加上長江乾流,都是重點監測對象,每年發大水的時候,孤峰縣可以說是泡在水裡麵,危機四伏,所有河流兩岸的社員都要上堤執勤,一點都不能疏忽大意。

要不然,一個地方決口,源源不斷的水灌進來,淹的可不是一小片,而是整個公社,甚至是幾個相連的公社,到那個時候,個個都要變王八。”

張文良早已經醒了酒,他摘下草帽抹了把汗,也不戴回去,直接拿著扇風,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一裡地一個棚,民兵連是主力,但是隻靠民兵也不夠,一個棚裡麵最少要2個組輪換,一組值白班一組值夜班,一組3個人,那一個哨棚就要安排6個人,整個大堤圍半圈、足足有一百多裡,少說也要安排7、800人上堤值守。

哨棚年年建、年年拆,前段時間忙雙搶,這兩天又在建小水塔、埋水管,還沒來得及建哨棚,還好今天上午小水塔已經完工封頂,下午歇半天,明天一天時間,必須要把哨棚建好,後天我才好去縣裡賣鴨子。”

陳凡剛想問為什麼不建永固哨棚,他記得小時候上河堤,看到的都是磚瓦房建成的永固哨棚。

可是想到整個盧家灣都沒有幾間磚瓦房,便不說話了。至於說用土坯磚建,河邊濕氣太重,估計要不了幾年就要變危房,性價比太低,自然不可取。

葉樹寶將襯衫的衣襟敞開,露出裡麵的白汗衫,他也拿著草帽瘋狂扇風,“就幾張草席一圍,再搞點稻草抹點泥漿搭個屋頂,又不費時候。倒是我看這鬼天氣熱得古怪,搞不好估計要變天,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下暴雨。”

陳凡扶了扶鬥笠的帽簷,抬頭望天,心裡默默盤算,“今天晚上估計有場大暴雨,明天晴天,不影響施工。”

所有人都轉身看著他,楊書記滿臉古怪,“怎麼滴,你還是欽天監出來的,能夜觀星象日觀雲霞?”

陳凡壓下帽簷,滿臉淡然地說道,“這有什麼難測的,從雙搶開始,盧家灣就差不多是一個星期一場暴雨,每次都是晚上10點到12點下,淩晨4、5點鐘結束,隻有一次是在下午下了兩個小時。

今天這天氣就跟前幾次下暴雨一模一樣,要是今天晚上沒雨,那才叫奇了怪了。”

眾人滿臉無語,調頭就往前走。

還以為他能掐會算呢,結果就這?!

陳凡卻很開心,晚上下大雨,肯定會降溫,今晚又可以睡個好覺。

往前走了一段,肖烈文突然說道,“不行,今天晚上必須要安排人上堤值守。”

陳凡頓時一愣,這麼著急的嗎?

晚上下大暴雨呢!

這時楊書記和張隊長也反應過來,停下腳步走到河邊,望著河水出神。

張文良也不扇風了,將草帽戴在頭上,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腳底下不遠處的河水說道,“這個水位已經很高了,距離堤麵隻有10米左右,如果今天晚上的雨量很大,水位肯定會上漲。”

“不止。”

葉樹寶緊皺著眉頭說道,“我們這裡是中遊,要是前兩天上遊下了暴雨,水位上漲,肯定會衝過來,到時候水位上漲太快,而且流速很高,弄不好會出事。”

幾個領導一合計,果斷決定將上堤時間提前。

可是現在連哨棚都沒有,怎麼辦?

楊書記經驗豐富,老神在在地搞指揮,“老張,你現在回大隊部,親自用大喇叭喊話,讓每個小隊派人把哨所建起來。記得提醒他們,今天晚上可能會有大暴雨,用料紮實一點,要是材料還沒準備好的,就用防水布搭棚子,但必須要有人值守。”

張隊長點點頭,話不多說,轉身就往回走。

楊書記又看向葉樹寶,“今天第一天上堤,又搞得這麼倉促,你去通知一下各個小隊,給上堤的人搞兩個硬菜犒勞一下,賬算在大隊頭上。”

葉樹寶點點頭,卻沒有立刻離開,“我先跟著看一遍,待會兒回去了再通知。”

楊書記“嗯”了一聲,也不多說,轉身繼續往前走。

陳凡跟在他們後麵,正想著自己能乾點什麼?難道繼續寫報道?

然後一抬頭,就看見前方河水裡麵,七八個小孩正在滾滾河水裡撲騰,岸上還有幾個坐在水邊嘻嘻哈哈地潑水。

一看這場麵,他當即準備喊話。

可沒等他喊出聲,就聽見肖烈文扯著嗓子喊道,“都上來,說你們遊泳的,誰讓你們下水的?都給老子滾上來。”

聲音遠遠傳開,那群小孩也不敢調皮,乖乖地往岸邊遊去,本來就在岸邊的,也赤條條地上了大堤。

陳凡看著還在水裡的那幾個,不禁加快腳步,隨時準備下去救人。

可是過了幾秒,他眼裡不禁滿是好奇。這幾個小孩兒可以啊,在水裡跟泥鰍似的,一個猛子就能紮十幾米,沒幾下功夫,所有人都上了岸。

不愧是水邊長大的娃兒。

可是誇歸誇,該揍還是得揍。

楊書記一馬當先,大步流星往前跑,不一會兒到了這群孩子麵前,二話不說抬腳就踢,一個、兩個、三個……

這些孩子挨了揍,卻也不哭,隻是倔強地挺著小丁丁,嘴巴噘得老高。

楊書記一看他們還不服,又是每個屁股一巴掌,“都滾回家去,再敢到堤上來,我把你們腿子打斷。滾。”

幾個孩子當即撅著屁股便嘻嘻哈哈地往下麵的村子跑去。

張文良似乎習以為常,臉色帶著幾分複雜,對著陳凡輕聲說道,“盧家灣的孩子,絕大部分都會水,可是老話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人,……”

他轉頭望著滾滾河水,“就這條河裡,以前每年都會奪走一兩個孩子,老人說是水鬼找人替死脫身,上一任書記不信邪,有一年就強製要求整個夏天孩子不許上堤,果然那一年就沒有死人。後來盧家灣就有了個規矩,7、8、9三個月,小孩子不許上堤,這裡又是4隊,所以楊書記才這麼生氣。”

陳凡頓時恍然,楊書記就是4隊的,自己隊裡的人不守規矩,不僅麵子無光,更重要的是會有很大的安全隱患,生氣也很自然。

他沉吟兩秒,好奇地問道,“那為什麼隻限3個月,不乾脆禁止小孩子下水呢?”

張文良笑了笑,對著他說道,“那也不行啊,我們這裡水多,到處都是河、湖、溝,不管是為了打漁,還是上堤值守,不會水怎麼行?再說了,這人總有個萬一,萬一要是走路掉到水裡,你不會水,旁邊又沒有人,難道就等死啊?”

陳凡一想也對,雖然說“善泳者溺於水”,可也不能因噎廢食,該學的還是得學,隻是要做好風險管理,在水流最急、水位最高的7、8、9三個月,禁止這些還沒長大的孩子下水,就能將危險控製在最低範圍內。

這樣既不影響這裡的孩子學習生存技能,又能避免悲劇發生。看來上一任老書記也是個明白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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