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玉躺在床上,等著她抱怨,等啊等,身子都僵了,才又聽到她一聲微弱的‘哦’。
???
就一個‘哦’?
不說點彆的什麼?
闕玉難得的將眉頭緊緊蹙起,有些不懂她怎麼回事?就像一個好與壞的矛盾結合體。
一邊表現的很善良,給他準備被子枕頭和三昧真火暖著身子,一邊嫌棄他,隻叫他套了件外衣,中衣和裡衣都沒有,差點沒凍死他。
一邊說以後不願意可以告訴她,一邊侮辱他,寧願隨手丟出去一塊上品靈石,也不願意把這錢花給他。
講實話,給他買的所有衣服還沒有那塊上品靈石貴。
叫他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仿佛他還不值一顆上品靈石。
一百下品靈石換一塊中品,一百中品換一塊上品,一百上品換一塊極品。
化神用極品,她應該在元嬰期,用上品,可難為她那麼艱辛的在身上找下品靈石。
闕玉望著她,微微的眯了眯眼。
越發地琢磨不透她。
每次在他以為她確實是個好人,幾乎要相信她的時候,‘吧唧’插他一刀。
在他已經覺得她就是壞人的時候,要挑釁她,她反而表現的很大度,不跟他一般見識似的,買衣裳時拿了十幾套她也照樣付了錢,剛剛把她的衣裳打亂,她亦沒個表示,就像小孩對大人出手,大人隨手接住,然後對他說,‘小心彆傷著自己’,無力的緊。
闕玉扯了扯身上的長袖,很是煩躁。
“喂,”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也無心問:“記好了,北海無際島有一處前人留下的秘境,裡麵藏了顆化神丹,我找到它的時候已經化神,用不上,你要是需要就去取,賣個人情給旁人也成,反正我是不欠你了。”
一顆化神丹,賣幾條上品靈脈都行,她無論是自己取,還是把消息售給彆人,都賺大了。
用來抵她的那點小小人情債完全夠了。
孰是孰非他心裡還是很清楚的,綁他的是他爹,讓她護送的也是他爹,跟她沒關係,她隻是聽命行事,完全可以對他不聞不問不理睬。
為什麼幫他對付覬覦他的人,給他付錢,他琢磨著可能想撈點好處?
予她就是。
“以後你該怎樣就怎樣吧,除了這個,我可沒旁的給你,你在我身上撈不著彆的好處了。”
他語氣難得認真,少了些平時的慵懶,多了點嚴謹。
剛要繼續勸她,鼻息下忽而聞到一股子淡淡的煙味,像是誰家燒火做飯飄上來的柴火香。
本是極為普通的,他心中卻是一動,如果沒猜錯的話,是方才在街上一路花錢,被人盯上了吧?
就算不是,也是來追他倆的,既然敢,修為肯定在她之上,最不濟也是有把握對付她的。
最好是化神期,激發五方圓鎖,一舉破了束縛叫他逃走。
闕玉繃緊了身子,覺得不能坐以待斃,思忖片刻,道:“差點忘了,認識也有一會兒,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似乎在倒騰什麼,兩隻手沒有掐決,背對著他活動,一邊做自己的事,一邊回答,“玄朱,玄是輩分,朱是朱色,赤紅的意思。”
也有赤子之心的含義在,師父起的,師父希望她永遠不忘初心。
“‘玄’字輩的?那輩分不小啊。”闕玉雖然早就離開了宗門,不過太清宗古板,以前留下的很多東西還沒變,他心中大概有數。
‘玄’字輩已經當起了長老,她在太清宗不是師叔就是長老。
“多大了?”他又問。
對方很誠實,沒有半點隱瞞,“一千零八歲。”
比想象中還要年輕。
“才一千出頭,還是個小丫頭嘛。”他比她大了整整五百多歲。
“小丫頭,”他叫的上嘴,“你現在什麼修為了?”
玄朱依舊沒有遮掩,“元嬰巔峰。”
幾乎她話音剛落,遠處忽而亮起光芒,一道劍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來。
看那個劈河砍山的架勢和威力,來人最少也是元嬰巔峰,不止一個,很快又是一道劍光閃過。
兩個元嬰巔峰,對她一個。
闕玉微微有些興奮,她要慘了。
然而下一刻天邊亮起一道足有那兩道劍光強十倍的劍氣,僅一下便將那兩道劍光斬斷,反噬了主人不說,那道劍氣根本不止,依舊削去。
夜裡太黑,什麼都瞧不見,隻聽到兩聲慘叫,隨後一把劍飛了回來,落入她手中。
闕玉:“……”
他望著那擦劍的人,不解問:“你不是元嬰巔峰嗎?”
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輕而易舉就擊敗了兩個同級?
玄朱替他解答了疑惑,“我雖隻是元嬰巔峰,但是我可以越級挑戰。”
也就是說,她能對付剛進入化神期的修士?
難怪呢,父親那麼放心把他交給她,這實力確實,化神之下無敵,就算碰上化神初期也無妨,她能應付。
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他剛剛的小心思,故意吸引她的注意力,給敵人創造機會,還騙她報了修為,這會兒提著帶血的劍過來。
闕玉現在就是個普通人,莫要說她,便是一般的築基期都打不過,身子本能朝後靠了靠。
“我是你師父的兒子,你不要亂來。”
玄朱沒有聽他的,腳下不斷接近。
闕玉已經退無可退,身後就是床頭,他擠在最裡麵,床小,還是輕而易舉便叫她碰到了他。
少女丟下劍,拉了他脖間的項圈,在他抵抗間將一個東西扣了上去。
闕玉身上沒有疼痛,也沒有感覺到哪裡難受?疑惑地低頭瞧去,發現是瓔珞項圈上的掛墜,她把項圈拆了,吊墜掛在他脖間的銀圈上。
闕玉愣了愣。
她已經順勢握住他的手腕,找到上麵的五方圓鎖,開始套鈴鐺,一共掛了三個。
過程中闕玉能清晰地感覺到腕脖上溫熱的觸覺,從另一個人身上傳來的,用的力道不大,可能嫌他的手礙事,大拇指抵在他手心,將他的手推去一邊。
另一隻手和神念配合著,把幾個鈴鐺牢牢固定在三邊,距離和各方麵都是一樣才去弄彆處。
手腕上的折騰好,又如法炮製,握住他的腳腕,將鈴鐺掛在腳踝的圓鎖上。
手空下來,闕玉趁著機會晃了晃,銀質的東西碰撞,腕脖處登時響起悅耳清脆、空靈好聽的鈴鐺聲。他又舉起脖間的瞅了瞅,意外發現和她頭先在城裡買的一樣。
那會兒以為是給她自己買的,原來是給他。
玄朱掛完了,坐在一旁,默默觀著自己的傑作,“這樣看起來就不像了。”
闕玉又是一頓,忽而想起他前不久說過的話。
‘給自己兒子戴狗項圈,虧他想的出來。’
原來買這個,是為了給他遮掩五方圓鎖?
多了些東西,它們看起來就和普通的裝飾品差不多,沒什麼兩樣,怕是他爹來了都分辨不出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