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還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氣息,像催眠的靈丹妙藥,他隻要一嗅到整夜都不會做噩夢也不會醒,一覺能到大天亮。
闕玉坐起身,開始掀衣襟檢查軀體,沒有半點古怪和疼痛,身上也沒有痕跡。
昨晚玄朱沒對他做什麼。
為什麼不做?
睡著的時候他什麼都不知道,不是最好的時機嗎?
他都躺平了,還就在她身邊,她隻要稍稍伸手,就能摸到他,想乾什麼都可以。
所以為什麼沒動他?
他對她當真就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嗎?
就算臉皮厚的宛如城牆的人也禁不住紅了耳根。
真是尷尬,送上門都沒人要。
闕玉鋒利的爪子從肉裡彈出來,控製不住抓了抓身下的躺椅。
太要命了,以後這勾引人的活還是交給彆人吧,他就吃吃喝喝玩玩便是。
不是合格的狐狸精,攬不了那個活。
玄朱打擊到了他的自信。
闕玉瞅了瞅玄朱忙碌的背影,滿眼的怨念。
他傷還沒好,不能變成狐狸跳上她的肩頭看她做飯,今天她都沒有通知他,直接自己做了吃的。
如果不是他喜歡的,以後誰愛爬她的床誰爬去,如果是他喜歡的……
玄朱很快端來幾樣小菜,一道清蒸魚,一樣肉丸,還有一份蒸蛋,最中間擱了個大的瓦罐,蓋子沒打開他就聞到了,是竹蓀小雞湯。
都是他喜歡的。
闕玉食欲大開,手沒好,自己動不了筷,又是玄朱喂的,他心情好,玄朱給他夾了配菜他都吃了。
以前隻知道麵食和菜類,後來吃過小雞之後那些已經入不了他的眼,再沒碰過。
玄朱還是會放,切的越來越小,還以為這樣他就瞧不見,囫圇吞棗吃了。
太天真了,狐狸的眼神可是很尖的,她切再小,做的再像肉,他也能分辨得出來,然後挑出來。
後來她都攪在肉裡,也難不倒他,把肉吃完,菜吐出來便是。
玄朱無可奈何,現在菜就是提鮮的,放一點進去,他吃還是不吃都不勉強,不食就喂空間裡其它動物,食就多放點。
他也不是所有菜都不碰,他愛像肉的口感,比如竹蓀他就很喜歡,脆脆的,吸滿了肉汁,和肉一樣,味道獨特香美。
大概是他受傷了,每次都這樣,隻要風寒發熱,玄朱就會給他做很多好吃的,今兒有四道菜,每一樣味道都很不錯。
待會兒還會給他換紗布,清洗傷口,重新抹藥,把他照顧的好好的,導致他一點都不討厭生病,還有點喜歡。
生病了就能吃到很多美食,喝這個,喝那個,不是鳳梨湯,就是紅糖水,還有人貼心看護他。
闕玉今兒也是湯足飯飽的一天,吃完就像個小豬崽子一樣,往搖椅上一躺,懶洋洋打個哈欠,邊揉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邊想。
這爬床的活還是交給他吧。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他哪樣都沒受,最多一些沒什麼所謂的自尊心在作怪罷了。
其實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他一個大男人,被拒絕幾次而已,有什麼啊?下次再接再厲唄。
闕玉慵懶的窩在搖椅裡。
不管玄朱用不用,他自己的姿態要跟上,時刻躺平了做好被用的準備。
想一下爬好了,以後就有吃不完的美食,和喝不完的鳳梨水,他乾勁還蠻足。
畢竟他不爬,爬的就是彆人了。
這世上可不僅隻有他一個狐狸精。
闕玉被子往上拉了拉,隻蓋了腹部,其它都外露著,手也攤在被子上。
他還穿著昨天的外衣,很單薄的一件,鬆鬆垮垮掛在身上,有三昧真火護著,冷倒是不冷,所以他也沒有添彆的,一直這樣,好方便勾引她。
闕玉將衣襟拉開了些,露出雖然不太強壯,但是平坦結實的胸膛。
袖子也擼了擼,袒出過白的手臂,好像有點瘦,看著沒什麼力量。
闕玉又把袖子放了下來,優秀的狐狸精都知道要掩蓋自己的缺點,隻亮出優點。
比如他的臉,彆的拿不出手,這張臉還是可以的。
怎麼說也被評為了極寒之地第一美,碾壓了許許多多的男男女女。
其實還在太清宗時,他就已經是宗內的第一美了,後來修為逐漸上升,去了外麵,和其他門派的弟子們碰麵,又被說成修真界第一美。
平時大家罵他,都會繞開他的臉,說明它還是有點用處的。
闕玉將所有頭發都掖到耳後,把整張麵容露出來,待會玄朱會給他換紗布,方便她看。
隻要她被它吸引,多盯幾眼,再幾眼,這事不就成了嗎?
玄朱沒讓他等太久,洗了碗筷,刷了鍋,解開圍裙,擦乾手後提著藥箱過來。
還跟昨天似的,坐在小板凳上,沉默地拆他手上的紗布,給他處理傷口。
先清洗,用靈泉細細的澆了幾遍,衝掉昨天的藥膏,露出破口本質。
感覺已經不嚴重了,瞧著明天就能好的樣子,但玄朱還是認真的抹藥,用紗布裡三層外三層的包,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這隻手完了,又換下一隻。
闕玉一直盯著她看,意識卻在神遊天外。
他突然想到,如果他爬床沒有成功,玄朱和彆人在一起,那她會不會這樣對彆人?
在人家受傷的時候給那個人小心包紮,風寒發熱的時候細心照顧,吃的喝的一應俱全,把那個人寵的像個小廢物,什麼都不需要操心。
她還會給那個狐狸精燉小雞,做清蒸魚,炸雞塊,煎雞蛋。
會耐心的給他磨爪子,帶他去自己的紫府空間,把裡頭所有他喜歡的果子都下上禁製,不讓彆的動物碰,全都是他的。
聽他的話,他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秋千、搖椅、小桌子小椅子隻要告訴她,有詳細的圖案她全都行。
她還會任由那個人踩她的肩膀,抱她最脆弱的後腦勺,很信任很信任他一樣,對他毫無防備。
或許還有可能更好,畢竟他倆不算道侶關係,頂多一個俘虜,一個聽師命辦事而已。
因為她師父對她很好,所以她對他也不錯。
她以後的道侶,她當然會更用心,也許把他當成一個寶似的,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真正的愛護有加。
闕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不得勁。
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就是心口憋的慌。
玄朱這樣的人就像她的天賦一樣,絕無僅有,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她配得上世間最好的道侶。
世間最好的道侶和世間最好的人,他們以後一定會恩恩愛愛,和睦相處吧?
說不得還會生幾個大胖小子,一家人成為整個修真界的楷模,所有人羨慕的對象。
會這樣吧?
所以他算什麼?
除了吃喝玩樂之外什麼都不會,宛如一個廢物,離‘世間最好’一個天,一個地。
但他轉念一想,世上最好的道侶他拚不上,但是世上最好看的道侶還是可以的。
就差了一個字而已,意思大不離,也就是說,其實他也能配得上玄朱。
隻要他再努力一把,爬床成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