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妖塔內那麼多邪魔,有些還是萬年的老妖,那狐妖不一定應付得了,背靠背作戰的交情,師叔怎麼舍得?”
“就是,師叔太狠了。”
幾乎他們話音剛落,便見一抹雪白的身影走來,胸前還掛著一隻狐狸。
狐狸捧著一個竹筒,竹筒裡是諸多的丸子,散發著濃濃的肉香味。
狐狸爪子一勾便是一顆肉丸掛在鋒利的爪爪上,往嘴裡送,吃的好不愜意。
眾人:“……”
等倆人走過,流言畫風突變。
“怎麼回事?不是說關進鎖妖塔了嗎?”
有知道內幕的解釋道:“關的不是那隻狐狸,是妙蓮仙子的魂魄,聽說師叔回來的時候妙蓮仙子帶著人搗亂,被師叔打的肉.身粉碎,隻剩下神魂,這樣師叔都沒有放過,封進了鎖妖塔內。”
“妙蓮也太慘了吧?”
“可不是嗎?不過師叔現在委實是強啊,據說那妙蓮帶的人是化神巔峰,輕而易舉被師叔嚇跑。”
“好家夥,這麼說來那隻狐狸豈不是有福了?”
“好羨慕那隻狐狸啊,師叔長得漂亮,天賦又高,這樣的天之驕女,居然被那隻狐狸給拱了。”
“太可惜了,狐狸何德何能配得上師叔?”
“就是啊,好心痛。”
闕玉:“……”
瞧瞧這群善變的人,剛還在可惜他,轉眼就開始惋惜玄朱了。
牆頭草啊,風往哪刮往哪倒。
“說起來師叔為什麼又不關他了?不是說要把他鎖進鎮邪塔嗎?聽說還是師叔師父、也就是太上長老的意思。師叔一向守規矩,這怎麼突然變卦了?”
玄朱已經走遠的腳步一頓,忽而回身,認認真真地告訴那些人,“師父已經將這事全權交由我處理。”
那日她問師父的劍,闕玉還要關進鎖妖塔內嗎?
那把劍說明昊已經顧不上這些了,都聽她的,她願意怎麼來便怎麼來。
“闕玉沒有殺過人做過壞事,所以為什麼要封他?”
闕玉挑了挑眉,不禁抬起下巴朝玄朱看去。
玄朱的表情很嚴肅,仿佛這是個必須全神貫注,專心致誌,提起所有精神才能回答的問題一樣。
那些說閒話的人登時噤聲,老老實實低頭行禮。
闕玉其實心大,不在意這些有的沒的,拉了拉玄朱的袖子,示意她算了,回去吧。
玄朱收到了他的暗示,想了想,沒有停留,折身繼續走,本也離的不遠,很快到了她的住處。
她是太清宗重點培養的弟子,有個單獨的小院,且靈氣蔥鬱,四周還安靜,無人打擾,在離山頂很近的地方,意味著她的身份不底。
越往上越說明地位高。
一進去就像他想象中的一樣,家徒四壁,什麼都沒有,連床的位置都是空的,隨便擺了個坐墊用來打坐就完了。
她跟個傀儡人似的,除了修煉沒彆的需求,伺候的小廝和丫頭都沒要,自己一個人住。
以前確實夠了,反正她不吃不喝不玩不鬨,隻要有個坐的地方就好,現下不行,因為有了他。
他是個愛享受的,吃喝玩樂一個不能少。玄朱似乎也知道,沒有放他下來,就這麼兜著他,擼起袖子縛上綁臂,勤奮地開始收拾。
屋裡打掃一番,地上,牆上和頂上,一塵不染才罷手,然後鋪木質的板子。
因為他喜歡躺在冰涼的地麵歇息,完全展開四肢,整個呈現‘大’字型癱著。
以前在一寸方船上都是這樣,後來去了學海無涯舟,在房間也是如此,玄朱重新給他鋪的板子,乾乾淨淨都是新的,所以他躺的肆意。
回了她的老家,不能比原來還差吧?
玄朱將整個凹凸不平的石磚都磨了磨,整齊後地麵都覆了一層木板,廊下也收拾過。
院裡的野草拔掉,種上花草,一側廊下開鑿出廚房,又建了個涼亭,還是因為他喜歡躺在涼亭看風景,趴在凸起的寬椅上看甲板上的弟子們習武和活動。
大概想著長住,完全按照他的愛好搞得,她自己沒有喜好,非要說的話那就是他了吧?
所以他舒服就等於她的愛好滿足。
闕玉沒有大意的叫玄朱挖了個池塘,他可以趴在涼亭下看魚,涼亭裡鋪了厚厚一層涼席,周圍下了結界,隻能從裡麵看到外麵,外麵看不到裡麵。
當初在學海無涯舟下的就是這種禁製,可以叫他更自在,不用擔心被人指指點點。
玄朱全部搞定後已經一個下午過去,晚上套著她那件可笑的兔子圍裙,一絲不苟的挺著背,束著綁臂開始做飯。
照例是他喜歡的小雞,有炒小雞,燉小雞,還有烤小雞。
她在忙活,闕玉這個廢材就倒在廊下,閒著無聊給她製造麻煩。
他滾到玄朱腳邊,離她很近很近,近到她稍不留神就會踩中他。
然而玄朱好像腳下長了眼睛似的,無論他怎麼靠過來,如何滾,她就是能準確無誤的繞過他,連他一根毛都沒碰掉。
闕玉幾次沒有得逞,自覺無聊,挺起身子剛要離開,玄朱的菜已經出鍋,挨個盛在盤子裡,盤子又放在大托盤內。
單手端著,單手從背後繞到他腋下,熟門熟路卡住,將他整個人提著送到屋內。
闕玉坐在涼席上,狐狸尾巴搖的歡快,一雙狹長的眼愉悅地瞧著麵前特意為他獸身打造的矮榻,微微直起上半身,剛要不客氣的上爪子享用各色美食,也好久沒嘗過,感覺玄朱好像又進步了,也才勾了小小的雞肉塊而已,外頭突然下起雨來。
嘩啦一下,像一盆水澆下來,一下子下的很大很大。
闕玉一邊將爪子上勾的肉塊吃掉,一邊愣愣的看著窗外。
從他這個角度看去,這間堂屋的擺設,和門口廊外下的雨,都讓他有一種熟悉感。
仿佛回到了小時候,爹爹坐在門口,娘在屋裡逗他,他那會兒還小,玩不了多久便累的倒在地上,眯著眼睛看娘用秀氣的腳丫子踩上爹的肩頭,順著他背後的蝴蝶骨一路往下。
太過分了爹便會將那隻作惡的腳腳抓住,娘鈴鐺一樣的笑聲驀地在屋裡蕩開,震的他瞪了瞪眼睛。
然而實在太困,他到底還是睡了過去,在明豔的火旁,安心又舒適。
現下玄朱的這處住宿給了他同樣的感覺,叫他打心眼裡放鬆,又或者說,其實隻要玄朱在,無論在哪他都有一種在家的感覺。
一寸方船他待的很樂嗬,學海無涯舟也不遑多讓,這裡更是得勁。
闕玉舔了舔爪爪,落地走到玄朱身旁,親昵的蹭了蹭她。
其實狐狸很粘人的,膽小謹慎隻是他們保護自己的手段而已,一旦認定了那個人,恨不得跟對方永遠黏在一起。
所以其實玄朱每次縛他,他都不討厭,不僅如此,那個位置在玄朱胸前,與她貼合著,時刻能感受到從她那邊傳來的熱度,叫他感覺很安心和可靠。
可能膽小的人都需要個依靠吧,玄朱就是那個為他遮風擋雨保護他的人。
早些年之所以缺了那麼些愛,是為了遇到玄朱,然後讓她補回來。
當然啦,他也會說話算話,拿命去愛她。
闕玉得到了一個摸腦袋,玄朱動作輕柔,今兒為他乾了一天活也沒有半點不耐煩,所以他幾乎可以肯定,玄朱沒有記仇,也許根本沒怪他當初丟下她一個人去找雲厥,畢竟是有原因的。
總之這關就這麼不痛不癢的過了。
我可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狐狸啊。
闕玉回頭,準備繼續吃他的小雞,兩隻爪子一起,扒拉了一條雞腿,剛歪了腦袋啃住,一隻手忽而從他腋下穿了過來,舉著他一把摁在地上。
一股子外來的力量湧進他體內,改變了他人族和妖族的天秤,叫他變成了人身。
藏在發間的法衣光芒剛亮,衣裳沒來得及套在他身上,已經被人打落,擊去一邊,所以他現在是光果的狀態,玄朱的一隻手摁在他胸膛間。
闕玉眨眨眼,還維持著手捧雞腿,縮在邊緣的犬牙咬住雞肉的架勢,尚沒摸清什麼情況,便聽到玄朱說。
“雲厥死了,你爹娘的事了結,是不是該算一算你給我下藥,丟下我一個人去濟世的帳了?”
啪!
闕玉的雞腿掉了,順著他的肩頭滑落,栽到涼席上。
涼席是剛鋪的,很乾淨,玄朱將雞腿撿回來,重新塞回他手裡,示意他吃。
闕玉:“……”
這誰還吃得下?有個人守株待兔一般,目光牢牢釘著他的喉結,似乎隻要他敢咽,她就敢咬一樣。
他以為自己不動就好,實則還是遭了秧,有一隻手伸到他後頸處,微微用力,整個抬起他的脖頸,叫脆弱的地方一覽無餘,然後光明正大的啃上去,正對著他的喉結,一點不錯。
“闕玉……”
玄朱過了許久才放開他,手摸向他的肚子。
“我們該有三胎了。”
一胎被他滑了一腳沒了,二胎打鬥的太凶猛,也沒了,再懷就是第三胎。
闕玉整個腳趾頭繃直。
心裡苦逼兮兮。
我一個男狐狸精,去哪給你生三胎?
我是傳宗接代的工具嗎?
懷了一胎沒了還要二胎,完了三胎。
女人啊,就是這麼無情,根本不顧要跟他們過一輩子的男人,隻在乎後代。
我可真是世上最慘的男狐狸精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