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1 / 2)

嬌嬌(重生) 紀開懷 7090 字 6個月前

富麗堂皇的宮殿,錦緞圍柱, 雪毯鋪地, 銅錯金落地枝形燭台上, 燭光搖曳,形成錯落的光影。男子沉重的身體死死壓在她身上, 滿麵血汙, 形容可怖。

鐵鉗般的手掐在她喉口, 慢慢收緊,她自份必死,閉上了眼睛。那力道卻忽然鬆了,他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但願來生, 再不識你燕瑟瑟。否則, 朕必殺你。”

悲愴的殺意鋪天蓋地而來。

她驀地睜開眼, 大口大口地喘氣,冷汗涔涔,再也沒了睡意。

自從重生, 她已經許久沒敢回想那時的情景, 噩夢卻不肯放過她, 一次又一次重現當時的情景。

欺瞞之恨,殺身之仇, 連她都耿耿於懷,他怎麼可能毫無芥蒂地接受她?他抱著她輕憐密愛,耳鬢廝磨時,心中想的究竟是什麼?

她煩躁地在床上翻了幾個身, 聽著外間隱隱傳來守夜的臘梅的鼾聲,實在躺不住,披衣而起,悄悄向外走去。大概是趕路累了,臘梅側臥在外間的榻上,睡得正香,毫無所覺。

東方將白,屋外月桂飄香,微涼的秋風吹過,搖落桂花滿地,甜香四溢。

還剩一天,她就要嫁給他了。

瑟瑟深吸一口氣,開了院門,決定去旁邊的小花園走走。

秋風驟疾,搖動枝葉沙沙,掩蓋了她腳踩過落葉發出的聲響。她瑟縮了下,攏了攏隨手抓來披在身上的鬥篷。

花園涼亭中卻點著燈,燈光下有人,披一件玄色繡金氅衣,背對她而坐。他的麵前跪著一人,低頭正說著什麼。

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

瑟瑟瞧了瞧天色,有些疑惑,隱隱聽到“北虜”、“軍中”、“太平州”幾個詞語,心怦怦跳了起來,難道他又來了?可天還未亮,如果是他,總不至於特意跑到這裡來商量機密。

不,不對,她察覺到了不妥,腳步驀地停住,冷不防眼前一花,麵前忽然出現一人。“錚”一聲,刀光閃過,一柄寒光閃閃的鋼刀架到了她脖子上,有人厲聲斥道:“何人擅闖?”

不是蕭思睿。若是他的人,不會這麼對她。瑟瑟心頭大駭,一時間腦中轉過無數念頭,不敢再動,隻挺直脊背,朗聲而道:“我倒不知,我在自己住的地方走動,也叫擅闖了。”

亭中人聽到動靜,說話聲停住,轉過身來,露出一張幾儘完美的俊逸容顏,冰雪般蒼白的膚色,琉璃般剔透的灰眸,氣質清冷而矜貴。許是畏寒,這樣的季節,他身上的氅衣格外厚實,手裡已經早早抱了一個手爐。

“壽王殿下?”瑟瑟萬萬沒想到竟會是他。

他不是身體不好嗎,秋深露重,這會兒正是一天中寒氣最重的時候,他怎麼不在外院他自己的客院中休息,反而出現在這裡?

壽王的麵容依舊蒼白異常,唇上倒比從前恢複了幾分血色,目光落到她麵上,眼波微動,清冷之氣消散,做了個手勢。

橫在瑟瑟頸上的鋼刀瞬間撤去,執刀之人如突然出現般,又突然消失了。吹墨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恭敬地道:“燕小娘子,王爺有請。”

瑟瑟心知壽王出現得古怪,往後退去:“王爺有事處理,我就不打擾王爺,先回去了。”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這個時候和壽王單獨相見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吹墨攔住她,依舊恭敬異常:“燕小娘子,莫要讓小的為難。”剛剛消失的侍衛不知何時又出現了,無聲地攔在園子門口。

這是想走也走不成了?瑟瑟推脫不得,心中懊惱:誰能想到,不過在宅子裡隨便走走也會遇到麻煩。早知如此,她再心煩,也會選擇躺在床上發呆。

她慢吞吞地走近涼亭。先前跪在壽王麵前稟告的人早已悄無聲息地退下。壽王懶洋洋地坐在墊了錦墊的石凳上,背靠亭柱,含笑看向瑟瑟:“坐。”

瑟瑟沒有坐,欠身為禮道:“王爺,我該回去了。”

壽王道:“不急。”他撥弄了下懷中的手爐,似是斟酌了下,才開口道:“孤還未謝過燕小娘子,替孤請來了魏先生。”

瑟瑟道:“舉手之勞,不必放在心上。”

壽王道:“燕小娘子舉手之勞,於孤卻是救命之恩。莫非燕小娘子覺得,孤這條命不值一提?”

瑟瑟:“……”她就客氣客氣,這位王爺卻一本正經和她抬起杠來,到底要鬨哪樣?

壽王見她神情,卻又笑了:“孤有一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瑟瑟不上他的當,正色道:“王爺若擔心不該問,那就不必問了。”

這小丫頭,這麼警惕?不按常理出牌嘛。壽王望著她目中隱隱的戒備,眸中笑意漸濃:“孤覺得該問。”

瑟瑟氣堵,既然他非問不可,還假惺惺地征詢她的意見做什麼?

小丫頭烏溜溜的杏眼中滿是不豫,偏偏敢怒不敢言,實在有趣。壽王心情愉悅,一手抱著手爐,另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手指輕點,施施然問道:“燕小娘子明知我與蕭九不睦,為何還要為我向蕭九求情?你就不怕蕭九不高興?”

這個問題不難回答,瑟瑟道:“殿下幾次三番助我,於我有恩,我不過是還殿下的恩情罷了。”並沒有回答他後麵的問題。

壽王慢吞吞地點了點頭:“這樣啊。”沒有追問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忽然轉了話題:“燕小娘子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瑟瑟矢口否認道:“沒有。”

壽王望著她的模樣,若有所思:“是蕭九那混賬惹你生氣了?”

這話問得實在冒昧,瑟瑟微微蹙了下眉,繼續否認:“沒有的事。”

壽王道:“此時天色未明,時辰尚早,燕小娘子孤身一人,在外徘徊,若不是有心事,難不成是來賞花的?”

瑟瑟偏過頭,避開他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死鴨子嘴硬:“我就是來賞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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