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犬伸長舌頭不停喘息,它的情緒依然十分緊張,無法好好享受水上樂趣。
由於小船太窄,大衛無法待在金毛犬身邊安慰它,隻是不停地小聲說著話:“沒事的,你瞧,我們成功了。這個湖不深,你不會遊泳嗎?我會救你的,雖然沒有人教過我遊泳,但我會遊,我遊得很不錯。狗天生也會遊泳,你彆害怕,我從書上看來的,狗遊得很好,比人還要好。很少有狗會被淹死,除非是浪花很大的河流。這個小湖太美了,非常適合我們倆。彆擔心。”
慢慢地,金毛犬安靜下來。
他們十分享受木船在湖麵輕微的蕩漾,像坐在搖搖椅裡一樣。
直到起了一陣風,天色暗下來,金毛犬忽然十分不安,它站起來,搖搖擺擺,大聲吠叫起來,好像湖水裡有什麼怪物要竄出來一樣。
船翻了。
驚慌之間,大衛和金毛犬都掉進湖裡。
並不像他先前說的他會遊泳,他確實會,但突然嗆了幾口水後,就忘了會遊泳的事了,胡亂撲騰幾下,像個秤砣往水下墜。
清涼的湖水包繞著他,輕舉著他,又拖拽著他,他慌亂得想要浮出水麵。
沉重的窒息感像厚實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冰涼的湖水直往鼻腔裡灌,不敢呼吸,他沒有向上漂浮,一直向下墜落。
昏沉之間,他感到金毛犬的身體在他四周打轉,它有力的爪子蹬打在臉上,似乎又把他踢下沉了,漸漸陷入迷糊恍惚中。
他醒過來時,躺在草地上,修木屋的老頭**地坐在他身旁,一臉倦怠疲憊,仿佛剛乾完一堆體力活。
過了一會兒,爸爸的朋友一家朝他跑來,他渾身無力,出於禮貌,還是坐了起來,微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一臉焦灼的叔叔可沒有閒情跟他微笑,他的兩隻手掌摳住他瘦削的肩頭,幾乎把手指嵌進他的皮肉,疼得他齜牙咧嘴倒吸冷氣。
一向麵目和藹的叔叔變得凶惡,出手打了大衛兩巴掌,像瘋子一樣朝湖水裡咒罵、揮舞拳頭。
叔叔一家平靜下來,向救人的老頭致謝。
老頭說:“沒關係,隻是狗沒救起來。如果沒有那條狗,這孩子也沒命了。狗把他頂出了水麵,我才把他救到岸邊的。可是狗沒有出來,它可能已經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氣。”
叔叔一家把大衛帶回家,接著叔叔和妻子爆發了爭吵,他們的目標一致,都是想儘快把大衛送走,隻是叔叔顯得心神不寧,遲遲沒有給大衛的父親打電話。
他的妻子一秒鐘都不能忍受大衛的出現,她覺得自己的生活夠悲慘了,隻有一輩子都乾不完的農活和還不完的賬單,她已經有三個不省事的孩子,還要為了麵子照顧一個專門找麻煩的彆人家的孩子。
她受
夠了這種毫無希望的生活,喋喋不休地抱怨和發火,還摔碎了幾隻碗,坐在凳子上嚶嚶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