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去了太皇太後宮中,到了的時候鐘雪霞和譚豔裳都在,行禮完畢之後雲夢立於一旁。
太皇太後手中拿著一把團扇,“姚金玲,哀家問你,這把團扇的扇麵可是出自你的手。”
“回太皇太後的話,確實是出自奴婢的之手,不知太皇太後有何吩咐?”
“太皇太後,奴婢沒有說謊吧,此物的確是出自司膳房女使姚金玲之手,太皇太後也看到了,雙麵繡向來都是最難的繡法,便是司製房的女使輕易也不會繡,但一個司膳房的女使竟然能夠信手拈來,如此天賦太皇太後可萬望不能讓其在司膳房被淹沒了。”
太皇太後點點頭,“鐘司製說的有理,這把團扇扇麵的雙麵繡實在是精致,便是哀家時常用著的也不過如此,既然有這個天賦,當真是不能辜負了。”
“太皇太後英明。”鐘雪霞跪下來,“其實此物奴婢早在半年前便得到了,隻是姚金玲乃是司膳房的女使,便是奴婢再惜才也不能越了規矩去,隻因前幾日太皇太後見司製房女使劉三好在首飾上很有心得,將其調去了司珍房為掌珍,奴婢這才動了這個心思,想要肯定太皇太後將司膳房女使姚金玲調到司製房來,也還請譚司膳能夠善待人才,不要再讓本應繡花的一雙手做著種種粗活才是。”
鐘雪霞一番話,入情入理,譚豔裳想要反駁,卻找不到應該怎麼反駁,麵上一臉的笑意心中卻是恨得要死,鐘雪霞明知道她笨嘴拙腮的不如她能說會道,真是太可惡了。
太皇太後看向雲夢,“姚金玲,之前蔡尚宮鐘司製還有阮司珍入獄之時哀家便注意到你了,沒想到你竟也是如此多才多藝之人,不知你可願意入司製房為女使?為宮中主子們裁製羅裙,製作衣衫啊?”
“奴婢願意。”既然逃不了,那就乖乖的就範好了,現在都已經到了太皇太後麵前了,就算她繼續留在司膳房憑借著譚豔裳的小氣她也沒有好日子過,現在去了司製房,做到李怡登基她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多謝太皇太後為司製房添磚加瓦,奴婢日後定會帶領著司製房上下為太皇太後及宮中各位主子們儘心儘力。”鐘雪霞朗聲說道。
太皇太後揮手讓她們退下,出了宮譚豔裳冷言說道,“鐘司製真是好本事啊,直接來到太皇太後麵前,就連蔡尚宮都沒有驚動,不知道的還以為鐘司製你已經是尚宮局的主管了呢。”
“這話哪裡來的,我們司製房今日是來給太皇太後送秋日的被褥,想著現在已經入秋了,雖說還有些熱意但也不適合用風輪納涼了,便將精致的團扇奉上,太皇太後見到了很是喜歡,便問是出自何人之手,我自當是有什麼說什麼了。”
“既然太皇太後已經下令了,那就請鐘司製可千萬不要讓好不容易得來人出了差錯才好。”譚豔裳冷下了一張臉快步離去。
鐘雪霞轉頭看向雲夢,“此次沒有通知你便擅自來了太皇太後這裡將你要走,雖說是我做的不對,但你放心,你在司膳房過的什麼清閒日子到了司製房依舊是清閒的,斷然不會讓你感到煩憂。”
“多謝鐘司製,金玲想要先去司膳房將東西整理好再去司製房。”不過通過這件事情她知道那些傳言不是鐘雪霞所傳的,正如她所說的,她都直接來了太皇太後麵前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如若說是拉攏人心也說不過去,鐘雪霞已經看出來她想要躲清閒的意思,自然知道越是打壓她,讓她低調她就越是安逸,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
總之不管是誰想將她和鐘雪霞的事情傳出去的,其目的便是要讓她被譚豔裳責罰,現在已經她馬上就要去司製房了,譚豔裳也沒有辦法責罰她了,那個人的計謀也落空了,她也額不用知道是誰做的了。
鐘雪霞點頭,“嗯,你去吧。”
回到司膳房去收拾東西,卻發現她的東西都已經被扔出去了,錢飛燕頤指氣使,“譚司膳吩咐了,從今往後你便不是我們司膳房的人了,你的這些東西自然也是不能在司膳房裡麵放著了,你趕快都拿走,到時候彆怪我們把這些東西當成垃圾給扔了。”
在司膳房生活了十幾年,那些東西說多也多,說少可也不少,現在被一股腦的扔出來,扔的滿地都是,
雲夢看著狐假虎威的錢飛燕,一巴掌打過去,“是太皇太後將我調去司製房的了,並非我要去的,你這是對太皇太後的命令有意見嗎?”
“你胡說,我沒有。”
“沒有最好,如若是讓蔡尚宮知道了你對太皇太後的命令有所不滿,恐怕你見不到明天早上升起的太陽。”扣高帽子而已,她也會。
錢飛燕色厲內荏,一貫欺軟怕硬慣了的,此時雲夢一嚇唬立馬便安靜了,目光落在錢飛燕的鞋上,是紅色的泥土,在宮中有紅色泥土的地方恐怕也就隻有紫竹林那裡了,她怎麼忘記了,這段時間譚豔裳是要讓她去打理竹子裡麵的酒,看來是她看到她和鐘雪霞在一起說話的了。
跳梁小醜一個而已,不值得她關注。
這時候鐘司製派了兩個女使過來幫她一起搬東西,劉三好聽說了也過來幫忙,幾個人將所有的東西都拿回去了,鐘司製也是說到做到,給了她一個安靜的單人間,雖然不是很大,但最起碼是她一個人的,**性很強。
“你說咱們兩個是有緣還是無緣呢?我剛剛離開司製房你就來了,咱們兩個就沒有在一個房裡麵的時候,當真是有些可惜了。”劉三好有些惋惜的說道,隨即又是喜笑顏開,“不過你來到了司製房,鐘司製這麼器重你還給你一個單獨的房間住,你的日子應該會比在司膳房裡麵過的好些,你看看你的手這些年做粗活多粗糙了。”
“其實我這些年也沒有怎麼做粗活,也都和其他女使一樣。”她也想過要認真的保養一番,但是擔心會太過引人注意了,便順其自然了。
劉三好拿出一個小盒子給她,“這個你試試,我之前用過很好用的,塗上之後手又光又滑,保證在你刺繡的時候不會刮花繡線。”
“多謝。”
“你我之間說什麼謝啊。”劉三好笑著說道。
雲夢摟住劉三好的胳膊,兩個人抬頭看著星空,“現在你我都有單獨的房間了,日後想要晚上在一起說話也不用去外麵了,在房間裡麵就好了,再也不用被蚊子咬了。”
“還是小心的好,阮司珍雖然喜歡我,咱們兩個到底是在不同的房裡麵,阮司珍和鐘司製又一向不睦,我們兩個還是小心些的好,在外麵見麵比較保險。”
“知道了知道了,你最小心翼翼了。”
一個女使的調動,在後宮當中不過是落葉落到了河流當中而已,就連波瀾都沒有驚起來一絲,除了尚宮局的人,第一個發現了的還是李怡。
一早上來送飯菜的不是雲夢,而是另一個他不認識的女使,“你是誰?為何今日不是金玲來送飯菜過來?”
“回稟鄭太妃,姚金玲她昨日便去司製房了,已經不是司膳房的人了。”錢飛燕很是不耐煩的說道,都是因為那個討人厭的走了,臨走之前還威脅了她一番,現在好了,譚司膳怕太皇太後怪罪她連累整個司膳房,讓她來給這對母子送飯。
“我與光王用飯都不喜歡彆人在一旁伺候著,你先出去吧一會兒過來收拾碗筷。”
“是,那奴婢告退了。”錢飛燕在心中鄙夷,果然是等不了大雅之堂,宮中哪位主子吃飯不讓人在旁邊布菜,他們兩個可倒好,竟然將伺候的人往外趕,你不用伺候我還不願意伺候你們呢。
錢飛燕出去之後,鄭太妃用銀子的耳鉤把從盤子裡麵舀出來一丁點的飯菜試了一下毒,確認無毒之後這才放心,前段時間太皇太後下命將她宮中所有的銀製品都帶走了,好在阮司珍機靈,用銀子打造了一副耳鉤,墜上金子的耳飾,不注意看到人也看不出來她這裡竟然還藏著銀子可以驗毒。
李怡看著這一桌子上的飯菜,油水都看不到,就更彆說肉末了,和之前雲夢送來的有很大的區彆,自然也就知道了雲夢是有偷偷的給他們的食盒當中添菜,“好端端的司膳房的人怎麼就調到司製房去了呢?會不會是因為太皇太後發現了她一直都有秘密的給我們送飯菜過來?”
“不會,太皇太後若是知道了定然不隻是調走這麼簡單了,一定會有彆的懲罰。”鄭太妃歎了口氣說道,“調走了也好,咱們母子在宮中本就是太皇太後的眼中釘肉中刺,誰與你我走的接近了些很有可能會被牽連,金玲被調去了司製房也可距你我遠些,也更加安全。”
“娘你不要這麼說,我們一定能夠度過難關的,無論未來有多少風雨,孩兒都已經為娘爭風擋雨。”
“王兒長大了,我很欣慰。”
雲夢到司製房,鐘雪霞真的如同她之前所說的那樣,給她一個安靜的地方,隻讓她繡出漂亮精致的雙麵繡,雲夢索性也不出房間了,就隻在房間裡麵帶著,三日的時間便繡出了一塊屏風大小的雙麵繡。
一麵是山河秀美,一麵是廣袤無垠的大草原,鐘雪霞看了之後很是滿意,命人去做成屏風,送到太皇太後宮中,也好好她知道她的決定是沒有錯的。
太皇太後見了果然很喜歡,賞了東西下來,具體賞了多少雲夢不知道,不過她得到的是一塊翡翠玉佩,看上去質地不錯,應該能夠值不少的錢,留著日後說不定能有用。
鐘雪霞見識到了雲夢的能力,也個不要求她去做彆的了,隻讓她在房中刺繡,也不拘束著她行走,這日晚飯後,來到紫竹林準備那些桂花酒回去,賞月的時候喝上一點兒。
可過去一看,原本應該有著很多的桂花酒現在隻剩下半壇子了,布吉祥也很是驚訝,“這是怎麼額回事兒啊?我自己的那一壇還沒有喝完呢,我可沒有偷喝你的酒啊。”
“我當然知道布公公不會偷喝了,隻是我的酒為什麼會少呢?不會是有耗子偷喝了吧?”雲夢不是開玩笑的,這酒如果是讓耗子給糟蹋了,那她可就喝不下去了。
“怎麼會,我的房間乾乾淨淨的,怎麼會有耗子呢,而且這上麵的蓋子嚴嚴實實的蓋著呢,難道耗子喝完了之後還知道把蓋子蓋回去啊?”布吉祥也很是氣憤,“金玲你放心,敢在我的地盤偷東西,我一定要抓到這個小偷,讓他把偷了你的桂花酒全都還給你。”
“那就麻煩布公公了。”
“哎呀不要是麻煩了,你的東西在我這兒丟了的,我也有責任,負責找到凶手是應該的。”布吉祥說著,想著最近都有誰進過他的房間。
雲夢裝滿酒囊之後便往回走,卻在路過樹林的時候看到李怡,他正站在一棵大樹前麵,感受到雲夢的目光看過去,李怡卻沒有走過來,而是拔腿便跑。
雲夢看向李怡剛剛摸著的那棵樹,那是漆樹,漆樹的汁液能夠讓周身上下起紅疹。
第二日一早,雲夢起來吃過早飯之後便開始刺繡,到了中午去吃飯的時候聽說鄭太妃今日一早被太皇太後訓斥了,還扯壞了耳墜,光王去找太皇太後理論,結果光王身上被發現了疫症。
疫症?
“金玲你之前在司膳房的時候一直都是給鄭太妃和光王去送飯的,你會不會也染上了疫情然後回來傳染給我們大家?”餐桌上一個女使說道,其他距離雲夢近的女使也都紛紛躲開。
雲夢卻是一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都已經一個鍋裡吃飯,一個盆裡吃菜這麼多天了,要染上也早就染上了,所以你們也小心些,自求多福吧。”
說著放下碗筷起身離開,在場的人卻因為她的話不敢在吃飯了,趕快去洗漱,免得疫情傳染到自己的身上。
雲夢回到房間繼續刺繡,李怡是不是得了疫症還不好說呢,這些人不過是人雲亦雲罷了,她也沒必要放在心上。
另一邊,劉三好看到錢飛燕不願意去給鄭太妃母子送吃食過去,便主動攬下了這個活計,將所有的飯菜送過去。
“飯菜放到外麵就行了,彆進來啊。”李怡見有人來送飯菜憨憨的喊了一聲。
“夜深露重,請王爺和太妃娘娘保重身體。”
李怡聽到熟悉的聲音,起身看過去,讓她進來,“三好,你怎麼來了?如若我的疫情染到你身上可怎麼辦啊?”
“三好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隻想要看看有什麼能夠幫助王爺的,我擔心王爺是隻身作戰,沒有人來幫助你。”
麵對劉三好的真摯情感,李怡心中是非常感動的,“那你也要小心我會把疫症傳染給你的。”
劉三好一笑,“我相信存心行好事,上天會看到並且眷顧我們的。”
“人人視我們母子如同鬼魅一般,隻有三好你會在這個時候來看我們。”在最脆弱的時候有人關心,即使這種幫助隻是心理上的,但也能夠產生無比大的力量。
“除了我還有很多人關心著王爺和太妃娘娘,也還請王爺和太妃娘娘一定要相信禦醫的醫術,然能夠將疫症治好的。”
李怡給劉三好看他身上的紅疹,“有你這句話,我便是當真身染疫症也定然能夠痊愈。”
“王爺你……”
“我在醫書上看到,將漆樹的樹汁擦到身上,便會起紅疹,感覺和染上了疫症一模一樣,我就是要接著宮外疫情這個機會帶著我娘出宮。”
劉三好也知道這些年鄭太妃時常被太皇太後打罵,李怡更是隻能裝瘋賣傻,與其這樣在宮中生活當真不如出去的好,“三好彆的做不了,唯有在心中默默祈禱著王爺和太妃娘娘心願得償。”
“對了,金玲她……”
“金玲今日一直都在自己房中刺繡,不過我路過司製房的時候聽女使說之前金玲給太妃娘娘和王爺送過飯菜,很有可能會染上疫情,現在王爺既然無事,那金玲想來也是無事的。”
李怡點點頭,昨日他去取漆樹樹汁的時候碰到她了,想來她一個女使也不懂醫術,應該不知道這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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