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歡喜幾家愁,鐘雪霞成為了尚宮,阮翠雲倒還沒什麼,她本意也就沒有想要成為尚宮,現在也不過就隻是之前所想的成真了而已,心中有幾分的落寞倒也沒什麼大的波動,倒是譚豔裳,心中非常的不忿,覺得不公平,憑什麼好事兒都到了她鐘雪霞的身上。
而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去太後跟前檢舉揭發蔡仲屏卻沒有得到應有的獎勵?明明蔡仲屏就是裝病,診病也是後來才確診的,她沒有說謊。
可無論她心中如何的不忿,事實已經鑄就了,她就是想要更改也沒有這個能力了,看著意氣風發的鐘雪霞,也隻能恨得牙癢癢。
相比較之下劉三好就沒有想那麼多,帶著紅寶石去司珍房讓人去準備首飾去了,布公公她是十分熟悉的,她也是在鐘雪霞手底下乾了十多年了,覺得兩個人很般配,在皇宮當中能夠找到一份真摯的愛情不容易,這份愛情還能夠相守就更加的不容易了,她也是真心的祝福。
新的尚宮選出來了,阮翠雲便帶著人去了蔡仲屏原本住的房間裡麵,準備將一切擺設都換成了新的,雖說鐘雪霞是要嫁給布吉祥了,日後有可能會在紫竹林住著,但在尚宮局還是要有她的房間的,這也是她作為司設的責任。
看著這一間房子,前幾日還是屬於蔡仲屏的,馬上就要屬於鐘雪霞了,隻能感歎一聲‘時移世易’了。
“阮司設,這裡有一封給你的信。”一名女使送過來一封信說道,“這是剛剛在那個櫃子底下看到的,上麵寫著你的名字。”
看著信封上麵的字跡應該是屬於蔡仲屏的,隻是蔡仲屏要給她信為什麼不直接給她,反倒是用這樣的方式給她?
疑惑著拆開一看,看著信上的內容讓她不由得驚訝,哪怕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了,可她還是驚訝,原來當年她無法出宮的原因竟然是因為這個。
紫竹林當中,鐘雪霞正在和布吉祥慶祝呢,布吉祥見到阮翠雲走過來疑惑,“阮司設你來了,你可是好久都沒有來過我的紫竹林了,今日來了可有什麼要事?”
“布公公,我有些話想要單獨和鐘尚宮說。”
布吉祥看了看鐘雪霞,知道她不會吃虧的,“正好小順找我有些事兒,我這就過去,你們兩位慢聊啊。”
布吉祥走後,鐘雪霞瞥了一眼阮翠雲,“今日是我的好日子,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我可沒空和你吵架。”
阮翠雲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儘,因為沒有酒量,臉上出現了紅暈,看向鐘雪霞,“你知道你我當日為何不能出宮嗎?”
說起往事,鐘雪霞臉色不是很好看,“我今日不想要和你說這些。”
“往事我也不想要再提起,但是不提難道就能夠置當年的真相於不顧嗎?”
“你什麼意思?”當年的真相?當年有什麼真相?
阮翠雲將手中的信放到桌上,“這是剛剛我整理蔡仲屏房間的時候從她的箱子裡麵找到的,你看看吧,我阮翠雲自詡不是笨人,你也不是傻子,可咱們這些年的的確確是被這這個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鐘雪霞疑惑的拿起信,一看之下她也是嚇了一跳,“竟然是她。”
當年大赦天下,阮翠雲本來有資格出宮的,那時候她們也還是很好的朋友,在知道阮翠雲也能夠出宮之後,鐘雪霞特意送了一盒點心給她,可是阮翠雲在吃了之後便起了紅疹,得了紅疹自然是無法出宮了,名單往下順延,到了鐘雪霞的身上,可鐘雪霞這時候卻被舉報偷盜宮中財物。
等鐘雪霞的事情調查清楚之後也是錯過了可以出宮的時間了,兩個人就這樣留了下來,留下來不要緊,可卻是一個錯過了和心愛之人在一起的機會,一個沒有見到自己母親的最後一麵,成為了兩個人終身的痛。
阮翠雲認為是鐘雪霞故意在點心當中放了花生,讓她過敏無法出宮,這樣鐘雪霞就可以順延出宮了,而鐘雪霞懷疑是阮翠雲舉報的她,兩個人的梁子從此結了下來。
而她們現在才知道,原來往點心裡麵放花生,舉報鐘雪霞偷盜的事情都是蔡仲屏乾的,隻因為那時候她剛剛當上尚宮,手中沒有可用之人不放他們走,而那個罪魁禍首她們再也見不到了。
布吉祥回到紫竹林的時候就看到阮翠雲和鐘雪霞兩個人倒在桌子上,兩個人都是酒氣熏天的,睡得不省人事了。
“哎呦這是怎麼回事兒啊?”連忙走過去,拍拍鐘雪霞的臉她這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你們兩個怎麼喝的這麼醉了啊?”
“吉祥。”鐘雪霞看著布吉祥,竟然委屈巴巴的哭起來,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布吉祥哪裡看過她這個模樣,連忙給她擦眼淚。
“我在呢,怎麼了你和我說啊,剛剛還好好的現在這怎麼就哭上了呢?”布吉祥給鐘雪霞擦著眼淚。
鐘雪霞將信放到布吉祥手中,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原來這麼多年我都恨錯人了,真正讓我不能出宮的竟然是她蔡仲屏,是她沒有能夠讓我見我母親最後一麵,都是因為她,因為她。”
“蔡尚宮?不會吧。”布吉祥打開已經被鐘雪霞攥成一團的信,看著上麵的字讓他不敢相信,蔡仲屏在後宮當中一直都是嚴於律己寬以待人的,在尚宮局更是以德服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果然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阮翠雲,她的臉上也是帶著淚痕,當年珠胎暗結,本以為能夠出宮和心愛之人在一起,一家三口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誰知道竟然一朝改變,隻能繼續在宮中做了二十多年的奴婢,她就連她的兒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天黑了,馬上就要起風了,我去讓人把阮司設送回尚宮局去,你也回屋休息一會兒吧。”
鐘雪霞搖搖頭,“我還沒嫁給你呢怎麼能在你這兒住下,我也要回尚宮局去,我要住進我尚宮住的大房子,蔡仲屏啊蔡仲屏,你風風光光了一輩子,到最後你的位置,你的房間都是我的了。”
尚宮的位置,寬敞的房間,這些都她的了。
鐘雪霞眼淚不由得流下來,可她寧願不要這些,她也想要見到她娘最後一麵,沒有在母親病危的時候在床前儘孝,沒有能夠見母親最後一麵,這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喝下一杯酒,搖搖晃晃的起身,回尚宮局。
布吉祥不放心她,在後麵扶著,護送到尚宮局去又讓司設房的女使去把阮翠雲帶回來,自己任命的收拾著殘局。
晚上坐在燈下,看著手中的信,還是難以置信,就因為蔡仲屏想要像郭太後證明她有能力管理好四房,她便把兩個優秀的人留在宮中,改變了兩個女人一生的命運。
萬劍峰現在是大將軍了,如若當初阮翠雲和他在一起了,那她便是將軍夫人;而鐘雪霞也能夠見到母親的最後一麵,憑借著她的手藝,在宮外開一家布莊綽綽有餘,雖然不說多麼的富足,但也是可以主導自己的人生。
但這些,都隻是如果。
“你說真的?”劉三好來給雲夢看她做好的紅寶石發簪的時候說起了現在宮中人儘皆知的阮翠雲和鐘雪霞之間的故事。
雲夢今天一整日都在太後宮中陪著她一起看宮中開銷的賬簿,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聽八卦,不過這個她也是沒有想到的,阮翠雲和鐘雪霞之間竟然有這麼一段過往,怪不得兩個人一直都不和呢。
“自然是真的了,現在宮中人儘皆知了,聽說是昨天阮司設整理鐘尚宮要住的房間時候發現了蔡尚宮留下來的一封信。”劉三好歎了口氣,她現在倒是有些同情鐘尚宮了,她也是經曆過喪母之痛的人,在母親去世之前沒有能夠親眼見到最後一麵,那種遺憾是一輩子的。
“那她們二人現在是如何相處的?”
“誤會解除了,自然是笑臉相迎的,今日四房一同去參拜新尚宮,一切都很融洽。”劉三好笑著說道,本來她也不認為兩個是壞人,隻不過是因為存在著誤會,現在誤會解除了自然也就好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蔡尚宮在離宮之前也算是彌補了多年的悔恨。”
“無法見到親生母親的最後一麵,可不是說出真相就能夠彌補的。”
劉三好點點頭,她想如果是有人故意讓她見不到她母親的最後一麵,她也是永遠都不會原諒那個人的。
“現在鐘尚宮和阮司設和好了,本來準備升為司製的掌製太後見了說沒有能力成為一房司製,故而由阮司設同時掌管著司製和司設兩房,倒是顯得譚司膳形隻影單的了,你是沒看到今早去給新尚宮請安的時候,她帶領著司膳房站在那裡,鐘尚宮和阮司設一句話都沒有和她講,完全將她當成了一個透明人。”
雲夢看著劉三好這樣就知道她的同情心又開始泛濫了,“譚司膳是蔡仲屏的外甥女兒,被她們兩個遷怒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了,你也不用為譚司膳打抱不平,她資質平平,這麼多年能夠安然無恙蔡仲屏必然是出了不少的力氣,既然擔了蔡仲屏對她的好,自然也要承擔了彆人討厭蔡仲屏的遷怒。”
拿起鑲嵌著紅寶石的發簪,“你幫我送給鐘尚宮,算是本宮給她的賀禮了,她能夠有今日也實屬不易,前半生苦了她,後半生也該享享福了。”
“淑妃娘娘說的對,苦吃夠了也該享福了,娘娘你做了十多年的女使,現在也終於到了該享福的時候了。”劉三好看著雲夢明顯比以前好了的臉色揶揄的說道。
雲夢剛要說話,外麵太監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兩個人連忙起身對李怡行禮,李怡進來看到劉三好也在一愣,“三好也在啊。”
“淑妃娘娘命司珍房準備了一份送給鐘尚宮的賀禮,奴婢拿來給淑妃娘娘瞧瞧。”劉三好解釋道。
李怡點點頭坐下看向雲夢,“朕剛剛在勤政殿和顯揚下棋對弈,顯揚拿出不知道他從哪兒找到的一盤棋局讓朕來破解,朕自以為對弈水平還算是不錯,可偏偏就是沒有破解出來,顯揚說那棋局是你布下的?”
“皇上說的是那盤棋局?臣妾可是給了高侍衛好幾盤棋局呢,讓他回去慢慢的破解,已經過去多日了,也不知道是否破解了,到今日也沒有來承歡殿回我。”
劉三好見兩個人交談甚歡,行了一禮之後便出去了,出了承歡殿便見高顯揚在外麵守著,“聽說淑妃娘娘給了你好幾盤棋局呢,不知你破解幾盤了?”
“淑妃娘娘聰慧非凡,棋局皆是聖人水準,我和我爹在家中苦心鑽研了半個多月,到現在還差了一盤局沒有破解,這不今日拿到宮中給皇上看看。”高顯揚解釋著。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自然能夠破解了小小棋局。”
“這你可就猜錯了,皇上他也沒有解開賢妃娘娘布下的棋局,這不找來了。”
劉三好一笑,“淑妃娘娘從小便是對棋藝感興趣,我記得以前在棋博士來給我們這些女使上課的時候很多女使都不願意來,但不來就得去乾活,所以大部分人都把學習棋藝當成了休息的時間,隻有她在那兒安安靜靜的擺弄著棋局,偶爾還會和高伯父對弈幾盤,有輸有贏,那時候我還以為是高伯父故意放水呢,現在看來的確是淑妃娘娘有真才實學。”
“淑妃娘娘自然是有真才實學的,其實有件事我一直都沒有和你說,之前鬼塚小次郎來的時候不是出了一盤棋局,其實那盤棋便是她破解的,隻是她不讓說出去害怕招惹上禍端,現在她也已經是皇上的淑妃娘娘了,也就沒有什麼禍端了。”
“真的嗎?那盤棋局竟然是淑妃破解的?以前怎麼從未聽你們提起過。”劉三好是真的驚訝,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和氏璧無罪,懷璧有罪。”高顯揚長舒了一口氣,“自然是真的了,我爹之前還說過若淑妃娘娘為男兒,他定要收為徒弟好生教導著,可在那件事情之後我爹便再也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了,他也是知道他是沒有能力去教導一個遠遠高於自己的人了。”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高伯父實則也不用如此介懷。”
承歡殿內,雲夢擺了一個棋局,李怡手中拿著一枚棋子左思右想的放不下去,總感覺放到哪裡都不合適,可這盤棋局現在明明是他占據上風,到底是怎麼變成了這幅要死不活的模樣了?
又過了一刻鐘,雲夢都無聊的吃完了好幾塊兒點心了,李怡還沒有落下去,額頭已經滲出了汗珠,捧著臉看著他,“皇上,如若你此局認輸可就要多給我一百兩黃金的啊。”
在對弈之前說好了,她贏了可就是一百兩的黃金。
李怡也不抬頭看她,繼續看著棋盤,眉頭緊鎖想不明白,怎麼就到了這個退不得,無處可進的局麵了呢?
又過了一刻鐘,終於落下一子,雲夢看了一笑,“皇上不改了嗎?”
“朕金口玉言,落子無悔。”這可是他找了半天才找到的一個位置,一定能夠萬無一失。
雲夢拿起白子,伸手落在了剛剛落下那枚黑子的上麵,揚唇笑著看向李怡,“皇上,你輸了。”
“怎麼會輸呢?”李怡緊緊的盯著棋盤,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輸,他都是計算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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