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這就是你以前給我做的機關鐲子。”他在拿到桌子的第一時間就去波動機關,即便這是下意識的,也證明他的失憶不是無藥可救。
黃藥師目光再次回到鐲子上,波動了一下另一隻鐲子上麵的機關,一條弓弦從鐲子裡麵彈了出來,雲夢手疾眼快的握住,拿在手中,送到他麵前,說道,“這個你有印象嗎?”
“鹿筋。”
雲夢點點頭,“森林裡麵奔跑最快那隻鹿的筋,你為我做了這麼一根弓弦。”
雲夢說著,黃藥師感覺他腦海裡麵好像就有了那幅畫麵,一個部落裡麵的人打獵收獲頗豐,他抽了那隻鹿的筋,打磨成了這麼一條弓弦。
本來黃藥師就沒有疑惑,現在更加相信她說的話了。
隨手撿起地上的一截長樹枝,將弓弦纏|繞在長樹枝上麵,有拿起了一直比較短的樹枝,用匕首削成箭的模樣,對著天空射了過去。
樹枝劃破天際,正好射中了天空飛過的一直雨燕。
雲夢歡快的去撿起來,“做給我吃。”
黃藥師生火,去河邊清洗乾淨,摘了幾個野果子擠出汁水在燕子身上,放到火上烤。
“被驅使的命,都不記得了還免不了被驅使,感覺有點兒可憐。”藍寶又是一聲歎息,他怎麼就能做的那麼順手呢?真的是因為以前做習慣了嗎?
不得不說,這種習慣真的是太可怕了。
雲夢和黃藥師兩個人的感情經曆了這麼多年,早就刻到了彼此的靈魂深處,即便沒有了記憶,但他們之間的默契還是在的。
所以能夠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兩個人最融洽的相處方式,這些關係是隻知道數據代碼的藍寶無法理解的。
真正的感情,不會因為沒有了記憶而改變。
雲夢和黃藥師兩個人融洽相處,城中的比拚卻不那麼融洽,周文斌先後贏了祝枝山和文征明,現在就隻剩下一個唐伯虎了,隻要贏了唐伯虎,他就是頂替了他們三個的江南才子,他也可以為他祖上贏得了他們應得的沒有得到的光輝。
唐伯虎和周文斌的比拚就是明日,有一晚上的時間,可是唐伯虎整個人都仿佛霜打的茄子,沒有一點兒生機。
雲夢趁著夜色,潛入了六藝會館,準備去掉周臣後背的紋身,可等了半天,六藝會館之內依舊是通過通明,很顯然都在為明唐伯虎和文征明之間的比拚而苦惱。
而就在這時候,祝枝山忽然跑了進去,“不好了不好了,征明他……”
“他怎麼樣了?”唐伯虎連忙問道。
“征明他不行了。”祝枝山大哭著說道。
雲夢在後麵悄悄的跟過去,看到文征明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幾個人站在他床前,皆是一副悲愴模樣。
不找大夫嗎?真是有夠可以的了,裝的未免也太拙劣了吧。
雖然是拙劣的偽裝,但是唐伯虎他還是相信了,在床前陪伴著文征明,不肯離開一步。
“多虧了你想起來這麼一個主意,讓伯虎感情如此充沛,如此一來明日和周文斌的比試一定能夠獲勝。”王小蝶長舒了口氣說道。
王巨力撓撓頭,“姐姐你太誇我了,我也不過是靈機一動,我也不過是想到了我死去的那兩個老婆,活著的時候不好好珍惜,死了之後後悔莫及。”
“可是我們這麼騙伯虎真的好嗎?他把征明當做兄弟,哪有這麼對待兄弟的?”唐廣德有些不讚成,但現在唐伯虎已經認為文征明命不久矣了,他也沒辦法了。
“怎麼不好了?難道讓兒子白白被人家挖去一隻眼睛你就滿意了?”王小蝶看了唐廣德一眼,她生了三個兒子,現在就隻剩下這麼一個了,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她都一定要讓她兒子能贏。
雲夢在屋頂聽著,默默離開。
周臣擔心唐伯虎會輸,也是一晚上都沒有睡,就連打盹的時候都沒有,雲夢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去給他去掉紋身,在天亮之前離去。
這一|夜又是無功而返,她有武功在身上,幾天不睡覺沒有問題,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熬的。
今日是唐伯虎和周文斌最後的比試,如果贏了便是唐伯虎三人各自挖去一隻眼睛,如果是周文斌輸了,他便要廢去一隻右臂。
在比賽開始之前,所有人都早早的來到了比賽場地,除了唐伯虎,眼看馬上就要過了比賽時間了,而隻要時間一過,便會認定是周文斌獲勝。
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討論著這場比拚,到底會是誰贏。
唐伯虎終於在最後關頭來了,兩個人比賽開始。
周文斌拿到畫筆就開始作畫,唐伯虎卻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一炷香已經燃燒的隻剩下三分之一了才開始作畫。
兩個人同時收筆,唐伯虎的畫是一朵紅色的蓮花,而周文斌的話則是四副淒慘的場景,畫麵裡的人食不果腹,每個人瘦弱的如同骷髏一般。
雲夢這些年一直行走在各國,知道這些出自波斯的場景,因為饑餓,甚至有易子而食的事情發生。
聽著周文斌慷慨激昂的講解,雲夢能夠回想起來曾經她所看到的種種,生活在一個沒有戰亂的地方,衣食富足,無法理解那些生活在戰亂當中百姓的痛苦。
周文斌的畫畫出了人間疾苦,唐伯虎的蓮花是為了他的朋友所畫,是大愛。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如果非要分出來一個一二的話,在場三位評委都選擇唐伯虎勝利,原因就是因為他是大愛,而周文斌在說著那些人間疾苦的時候說到了他的祖父被唐伯虎的祖父冤枉被發配邊疆的事情,被那三個人認為他的是恨。
周文斌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他的祖父就是因為唐伯虎的祖父而喪命,他一定不能輸給唐伯虎,大聲的辯解著,但是很顯然,那三個評委不會改變結果。
周文斌指出來唐伯虎所用的朱砂乃是禦|用朱砂,普通人不得使用,唐伯虎屬於違規,但是經過鑒定,唐伯虎的朱砂沒有問題,反倒是唐伯虎指出來周文斌神色癲狂,仿佛用了禁藥五石散的緣故。
立馬有人去請大夫,證實了周文斌的確是服用了五石散。
服用禁藥,比賽資格是要被取消的,直接判定失敗,朱子健立馬上前和周文斌撇清關係,甚至直接命人去廢掉周文斌的右臂。
而就在這時候,忽然場內出現一個人,一身青色衣袍,將按著周文斌的幾個人打倒在地。
“大膽,你是什麼人。”
黃藥師忽然出現雲夢也是一驚,他可不是一個喜歡管閒事的人,隻見黃藥師拿出來一塊令牌扔過去,朱子健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你到底是什麼人?”
“來解開真相的人。”黃藥師緩緩說道,對著周文斌身上的穴道按了幾下,“你們說他服用了五石散,所以算作比賽失敗,可如果是對手給下的五石散,那又要如何?”
“你到底是什麼人?”周臣上前,朱子健是寧王的義子,自從來到蘇州之後便一直都是不可一世的樣子,可見到黃藥師的一塊令牌立馬態度不一樣了,不由得讓人懷疑他的真是身份到底是什麼。
黃藥師看向他,“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既然比賽,就不要怕輸,既然大夫也在這兒,就請你去看看周文斌剛剛作畫所用的畫筆。”
大夫拿起周文斌的畫筆,“這上麵的確有五石散。”
“五石散是禁藥,如果要服用當然是秘密的服用,害怕彆人知道,又怎麼會放到筆端上,在作畫的時候公然服用?”
“難道就不能是他服用的時候灑在上麵的嗎?”祝枝山一聲大喊,眼看著他們就要贏了,現在有了轉機真是太不值得了。
黃藥師看過去,嘴角扯動一下,“當然可以,隻是看他這幅模樣,明顯是第一次服用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他之前沒有服用過,何來不小心灑在筆端上一說?”
雲夢看著能言善辯的黃藥師,感覺有些熟悉啊。
在她的記憶裡麵黃藥師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從來不多說廢話,現在的黃藥師,倒是和她鬼扯的模樣有點兒像。
怎麼會這樣?
“知道夫妻相嗎?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久了,生活習慣會越來越像,長得也會越來越像,你們在一起幾百年了,性子也會彼此融合,他失去了以往的記憶,昨日和你相處了整整一日,下意識激發除了他體內和你相像的性子。”
藍寶解釋著,雲夢了然的點點頭,就好像她有時候也會像黃藥師一樣人很話不多。
場內唐伯虎已經有些心虛了,這一場比賽很顯然不能以簡單的方式來結束,一池已經渾濁了的水,在攪動幾下也不礙事。
黃藥師繼續說道,“當然,周文斌的筆一直都是他自己收著的,也就意味著隻有他身邊親近的人才能觸碰到,他將唐伯虎等人視若仇敵,自然不可能讓他們接觸到他的筆,到底是誰做的還真的是有待商榷。”
黃藥師說著,眼眸不由得撇到朱子健身上,一時間所有的人都跟著他看向朱子健,周文斌是朱子健的人,可在周文斌剛剛發現服用了五石散之後就朱子健就迅速撇清關係,拉攏唐伯虎,這波操作,也是很讓人費解的。
朱子健上前一步指著黃藥師揚聲說道,“你不要在這裡信口雌黃。”
“我說什麼了嗎?”黃藥師看著他,寧王的義子罷了,他還不放在眼裡。
“在周文斌挑戰江南三寶的這場比賽有輸有贏,現在又當如何?”終於有人將事情回歸到比賽本身了。
在三場比試當中,周文斌贏了兩場,現在證明他服用了禁藥也是被陷害的,所以這樣一來還真的是不好說。
黃藥師很滿意現在的情況,最後看了朱子健一眼,縱身一躍離開。
他看周文斌很順眼,有智慧有膽識,隻不過被家恨所牽扯,如若能夠放下仇恨,他未來一定不可限量,但是這個仇恨要讓他自己放下,而不是旁觀者輕飄飄的一句‘放下’。
他今日幫他說明真相,希望他不要因此埋沒了。
周文斌現在也恢複理智了,看著場上眾人,他很清楚他筆端上麵的五石散不是朱子健放上去的,而且唐伯虎能夠知道他們的計劃,提早換了禦|用朱砂,就說明他們當中有了六藝會館的內鬼,那麼他筆端上麵的朱砂也很有可能是他們找人放上去的。
唐伯虎的祖父冤枉了他祖父,害的他客死異鄉,無法落葉歸根,現在唐伯虎還算計他,讓他差點兒名譽掃地,失去右臂。
“我和你們蘇州三寶的比拚,我永遠不認輸,但既然他們都認為我這局輸了,我願意自斷一臂,也請那兩位輸給我的人履行承諾,剜去一隻眼睛。”
“哇你這個人有沒有人性啊?征明他被你害的現在生死未卜,你還要挖他的眼睛,你這個人的心好狠啊。”祝枝山立馬不願意了,他眼睛本來就和旁人不一樣,不能清晰視物,但那怎麼說也是眼睛啊,難不成真的讓他剜去一隻眼睛嗎?他可不想變成獨眼。
“是嗎?他真的病的快死了?用不用找大夫去看看?”
周文斌話音剛落,唐伯虎看向祝枝山,祝枝山有些心虛的回避他的目光,“到底怎麼回事兒?”
“現在不是說征明怎麼樣的時候,現在是他要我的眼睛啊。”祝枝山小聲說道,唐伯虎哪裡還有不知道的,肯定是這些人為了能夠讓他真情實感的作畫,所有才編造了文征明將不久於人世的假話來騙他。
這一場鬨劇陷入僵持,商討了半天,最終決定雙方就此罷休,擇日再比,周文斌同意了。
而就在眾人都準備離去的時候,隻見周文斌忽然錘向將自己的右臂,隻聽到‘咚’的一聲,周文斌已經倒在地上,額頭上冒著虛汗。
唐伯虎沒想到周文斌會忽然這麼做,直接愣住了,他活了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情形,他以為皆大歡喜了,可他卻……
周臣連忙讓人把周文斌扶起來送去醫館看傷,周文斌站起來卻不動,看向唐伯虎,“今天是我技不如人,但我不認為我輸了,今後我也一定會再贏了你。”
他傷了自己的右臂,是因為他愧對於祖父,沒有能夠贏了唐伯虎,這是他對自己的懲罰。
唐伯虎看到了周文斌目光當中的堅定,久久無法回神。
“哇,伯虎你說這個周文斌是不是有病啊?都說了下次再比了,他怎麼還傷了自己的右臂?這右臂都傷了,以後還怎麼寫字作畫了?更彆說贏你了,真是太可怕了。”
唐伯虎緩緩轉過頭來,“你說他可怕,可我怎麼沒覺得他可怕?”
“不是吧伯虎,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
唐伯虎愣愣的轉身往家裡走,他沒想到周文斌的執念竟然會這麼重,他一定是知道他筆端上麵的五石散是他找人放上去的,他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了他。
雖然那三位評委一致認為他的畫勝了,但他是輸了,如果說他給周文斌放五石散是還回去了他設計他用禦|用朱砂,那麼他是因為以為文征明要去世了所以才激發出來澎湃的感情,而周文斌卻是從心底激發出來的情感,這也是他輸了的一個原因。
周臣找大夫給周文斌看傷,但因為傷的太嚴重了,整隻手臂都失去直覺了,一連找了好幾個大夫都說無法挽救了。
周臣做了多年的六藝會館館主,他也是有愛才之心的,如果周文斌證實了是服用了五石散,那麼他手臂哪怕是掉了他也不會可憐他,但是他是被人陷害的,他現在又因為輸給了唐伯虎傷了右臂,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人。
他有才華,可以說他的才華比唐伯虎三個人都要好,但同時他心中的戾氣太重了,太想要為祖父爭光了,戾氣掩蓋住了他身上的才華,如果今日在解說那幅畫的時候不說他祖父之事,和唐伯虎的畫放在一起,三位評委未必不會選擇他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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