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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女子沐浴,總是要諸般瑣碎,鄔落棠自然也不例外。
她褪下衣裙,又將頭發儘數散落於肩,這才邁進水池中,甫一坐入水中,頓時舒暢地歎出一口氣。
水池側的凹槽中放有幾顆皂團,鄔落棠拾起一顆放在鼻端聞了聞,倒不似市麵上常有的香味,反而有一種淡淡的藥草味,卻很清新受用。她用皂團打出些許泡沫,細致地遍塗於身體乃至頭發,上上下下俱是一番仔細打理。
沒留神時間耗得久一點,忽然隱約聽見浴房內門另一端穆九重的房間裡似起了一些動靜。
糟糕!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鄔落棠有些心急,探手要去拿掛在一側的衣服,可耳聽著他的腳步聲近了、又近了。
完蛋,來不及了!她剛把手臂縮回到水池中,穆九重已然推開了門。
所謂輸人不輸陣,越是這種時候越是絕對不能露怯,故而當她與推門進來的穆九重兩相互望的時候,鄔落棠隻將身體儘壓入水麵一下,自鎖骨以上已是避無可避。
她似乎絲毫沒有羞怯之意,反而淺笑著對站在門邊微微發愣的穆九重道:“將軍要來同沐浴嗎?”
穆九重回過神來,沒有言語,隻“砰”的一聲重重關上了門。
鄔落棠呼出一口氣後,從容地自水池中起身,也不著急了,慢條斯理地擦拭乾淨身體,又一件件穿好內外衣服。
她從浴房的外門走出至院中,穆九重正正襟危坐在院中的一棵枯樹下的石桌旁,鄔落棠手中絞著濕漉漉的頭發,從他身旁走過卻隻作沒看見他般。
“你當把你身上的匪氣收一收,這裡是昀京,不是你的匪寨。”
穆九重的聲音不大,隻在她走過他身旁時一字一字清晰地送入她耳中,並帶著些微的斥責。
鄔落棠腳步一頓,回頭道:“將軍不必這般容不得,反正拿到將軍許我的銀錢後,我就回我的鄔寨了。”
既說到這裡,她索性返身回來,坐到穆九重對麵的另一隻凳上,問道:“隻是如今,我若賣了這宅子,這宅子裡的人當如何安置?你在昀京可還有其他宅邸?”
穆九重道:“我自是有聖上賜下的將軍府邸,何處不能安置。”
既有將軍府,他何以進京後要來此處安頓?聽他與馬如龍的交談,大抵每次他回昀京都是要在此處宅院落腳的。
正這般疑惑著,又聽他道:“你不必憂心,就算另外賃屋安置,也不會耽擱你拿到你那份銀錢。”
果然,雖然有將軍府,他定是有無法安置於其中的緣由。
穆九重道:“這幾日,你若外出售屋就帶著馬如龍,他對昀京城甚熟。”
鄔落棠點點頭,自己人生地不熟,頭幾日定是需要人引路的,待路熟了便可自己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