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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既已女子之身坐首席,穆九重攜女眷共同入席倒也不顯得太過於突兀了。
原本便是左正逢不信他此前宮宴上的推婚之言才順手搞出這一出來。
穆九重與鄔落棠落座後未到片刻,左貴妃便揚手開了席麵。
左家開的席麵,自是可請得動昀京城中任何詞、曲唱作名手及舞技最高超的舞姬。
案席上美食隻做得如玉雕般,令人無從下筷,酒盞俱是金銀器,筷箸亦是白玉做成。
穆九重隻管喝了兩盞旁人敬的酒,並不怎麼動筷子,鄔落棠縱使心大臉皮厚,這會兒也是生了幾分局促,乾脆不食不喝,隻裝作好奇看歌舞的模樣,安心做起了穆九重旁側的擺件兒。
打量的眼光自是少不了的,尤其是相隔兩張桌案的劉柏。
鄔落棠想到他會在,可上次照麵時她是蒙著麵的,便不大忌諱與他碰麵,可沒想到這人側頭幾番觀看,忽然便起身過來,他執酒盞向穆九重敬了一盞酒後,轉而瞧著鄔落棠便說道:“你的眼睛,我怎生瞧著這般眼熟?”
宴席之上的官員都是相熟的,哪個不知道劉柏好女色,在頃州都快翻了天,此時聽他如此一問,左近之人俱都意味深長地拋眼過來。
鄔落棠在心中狠狠啐罵了一句,穆九重亦蹙眉側目,似要張口說些什麼,鄔落棠沒給他機會,便已然對劉柏道:“當年我初遇將軍時,將軍也是這般說。如今我與將軍情意甚篤,這位大人此番再說這話便實在唐突。”
她一句話便將劉柏的疑問轉而變成了不合時宜的搭訕。
劉柏麵色微變,留意到同僚間投過來的各種意味的目光,轉而向穆九重道了句:“大將軍恕罪,下官失禮,自罰一杯。”
說罷兀自滿飲了一盞酒,退回到自己的席位旁。
鄔落棠轉頭與穆九重目光撞到一處,眼中透著些許得意,說好了今日她幫他的忙,就要貫徹到底才行,總不能讓堂堂承天上將軍大人在同僚眼中落了下風。
左貴妃到底是宮中貴人,來此不過是給同胞兄長幾分體麵,亦不好長留於宴席之上,不過片刻功夫就離去了。
左正逢起身伴她出去時,劉柏的目光始終追隨在她的背影上,與旁人目送貴妃的目光不同,他的目光頗有些隱晦之意。
左貴妃似有所覺,抬腳跨出門去時腳尖落地微微一頓,略側了下頭,左正逢會意,忽然回過頭來,劉柏便一怔,瞬息間移走目光,左近同僚數人,好似並無人發現這耐人尋味的一瞬間。
待左正逢再回返時,宴席上的氣氛便放開了些。
今日來此赴宴的,十之八九都是朝中支持改立太子的,此次左正逢來京述職,又辦宴席,正是走動的好時機,故而縱使有些官階高於左正逢的,亦對他揣著十足的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