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韞這才鬆開手,重新躺回去,身上的傷勢再次崩裂,但他對疼痛無感,垂眸睨了掌心的濕潤,久久沒有挪開。
要是被江絮霧看到,指不定要大罵他流氓。
裴少韞不免失笑,攏緊掌心道。
“這裡,不對勁。”他言簡意賅。
隻見眼前的小娘子儼然明悟,頷首間,若有所思。
裴少韞心情難得愉悅,眼神落在門外,低聲再次提醒。
“江小娘子記得不要信這裡的人。”
隨後,裴少韞主動幫她喊胡大娘,於是江絮霧被胡大娘攙扶送了出去。
臨走前,胡大娘親手將瓷碗端走,眼眸還特意瞥了一眼裴少韞。
裴少韞則是闔眼倦慵,看似入眠,可不到半響,他忽睜開雙眼,修長的指尖點在胸膛。
“噗——”一口黑血吐出。
裴少韞眼眸睨向地麵的黑血,指腹輕輕擦拭掉唇角的汙血,一雙黑眸望向門外,宛如將死的朽木,臉色愈發蒼白,唇角掛著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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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回另一間茅屋的江絮霧因眼睛不方便,便向胡大娘要來拐杖或者用粗粗樹枝做的拐杖也可以。
她想四處走動,又不想麻煩胡大娘。
胡大娘自然滿口應下,當日傍晚,胡大娘就送了拐杖給她。
江絮霧用手摩挲著拐杖,發覺拐杖磨礪過,光滑如水,讓江絮霧欣喜過後,徒然生出疑,僻遠山村之地,竟有此等手藝。
她留了一個心眼,隨後胡大娘道謝。
胡大娘為人豪爽,給她送完拐杖還送了晚飯給她。
一碗清粥和一兩碟小菜。
“胡大娘,我想問問你撿到我後,是你幫我換的衣裳嗎?我能問問衣裳還在嗎?”
她的衣裳還有香囊和荷包,荷包裡還有幾錠銀子。
胡大娘聞言,拍手叫道,“你看我都忘了跟小娘子說一聲,你的衣裳被我拿去洗了,可能還要在晾乾,但是香囊和荷包,被我收起來了。”
江絮霧感受到掌心冰冷冷的觸感,撚了一下,便知道這是自己的。
“多謝胡大娘,這些就當我們這段時間需要胡大娘照料我們的銀兩,胡大娘你一定要收下。”江絮霧從荷包裡翻出幾定銀子給胡大娘。
胡大娘推搡,“我是看你們可憐才收養你們,小娘子怎麼跟我客氣了。”
“隻因胡大娘你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才想用銀兩報答,還望胡大娘體恤我們一番情誼。”
胡大娘被說動,和顏悅色地接過銀子。
等胡大娘走後,江絮霧坐在床榻上,沉思胡大娘剛剛的模樣,毫無破綻,完全看不出她是何居心。
但裴少韞不可能跟她說謊。
江絮霧思忖,不再多想,無論胡大娘打什麼主意,過幾天後,應該會露出馬腳。
但一連好天,她都沒找到胡大娘的破綻,反而因她眼疾,胡大娘對她多番照料。
久而久之,江絮霧都懷疑是不是裴少韞多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