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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溶先是一愣,旋即了然。
皇帝給元寶取了大名要記進玉牒,自然要把生母也寫進玉牒。
每每想到元寶的生母,溶溶的心情多少有幾分複雜。羨慕自是一直都有的,憐惜亦有,因著元寶的裡子很可能換成了自己的兒子,溶溶心裡又添了幾分愧疚。
如今這情形,倒是自己把人家的子孫福給享了。
不過太子為什麼要問自己呢?這事與她一個下人有何相乾?
溶溶留了個心眼,便道:“宮裡頭的事,我不懂。”
見太子沒有什麼反應,溶溶補了一句:“若是為著元寶殿下著想,自是……越高越好。”
太子看向溶溶的目光有些幽深:“多高?”
正妃之位……那是不可能的,元寶畢竟不是嫡出。若能是個側妃,自是最好的,再不濟,也得是個良娣。不過,溶溶已經說了她不懂宮裡的事,這些自然不能說。
太子那麼心疼元寶,他自然會為元寶爭取最好的。
“殿下恕罪,這些事我實是不懂,”溶溶道。她瞥了一眼被他推到桌角的那疊書稿,走過去飛快地將書稿收攏在一起,攥在手裡。
這書房都已經裝上了寬敞的床榻,顯然他是打算在這裡長住。
往後她可不能再在這間書房裡寫稿了。
“元寶那邊還等著我,我先過去了。”溶溶朝他福了一福,抱著自己的書稿退出小書房,將門重新帶上。
太子默默注視著她離開,待關上門,才從麵上的書中抽出一頁書稿,上頭的字全是用秀麗的簪花小楷寫的。
《龍女傳》的故事太子在莊子上就翻看過了,這臨溪書生寫得還成,能夠入眼。是以一看到這張簪花小楷的時候太子就看出這是給《龍女傳》改寫的結局。
不過,他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改寫的故事上,而是那手簪花小楷。
掖庭這十年來的掌事姑姑都是福香,她最擅長的就是這種瘦長的簪花小楷,是以每個在掖庭學習的宮女,臨的都是一樣的帖子,寫出來的字也大同小異。
溶溶分明是侯府的婢女,即使在侯府中學了認字,又怎麼會福香的簪花小楷呢?
……
“元寶今兒是不是很高興啊?”已經亥時正了,元寶還坐在一堆孔明鎖裡玩得不亦樂乎,絲毫沒有要沐浴就寢的意思,溶溶見狀,隻好上前催促。
元寶見溶溶過來了,高興得舉起剛剛拚裝好的孔明鎖,“姑姑你看,我也會裝八柱鎖了。”
溶溶伸手在他鼻尖點了一點:“真厲害。”待欣賞完元寶剛拚好的八柱鎖,這才道:“已經辰時了,元寶,該去沐浴就寢。”
元寶一向很聽話,乖巧地放下了八柱鎖。
溶溶正伸手去撈他,元寶突然道:“姑姑,我想跟父王一起蘭玉池沐浴。”
蘭玉池是仿照唐朝時候的華清池修建的浴池,因不是溫泉,洗一次要耗費底下人不少力氣,太子和元寶並不常去。
“可今兒千歲爺看著很忙碌,要不改日早些同他說……”溶溶想到太子隱瞞傷情的右手臂,要是去沐浴,恐怕就瞞不住了。
“不嘛,姑姑,”元寶像往常一般纏著溶溶的手撒嬌,然而今日不管他怎麼說,這一招都不靈光了。
元寶隻好作罷,頭一偏就有了新主意,一溜兒地往外跑:“我去問父王。”
“元寶……”溶溶在後頭喊他,他卻壓根不聽,徑直就往小書房去了。這麼多天沒見太子,元寶是真的想爹了吧。
溶溶有些無奈,起身回寢殿給元寶準備乾淨的寢衣。
不管元寶今晚怎麼沐浴,這些東西總是要先準備好的。
……
“父王。”元寶興衝衝地推開小書房的門,卻發現太子並未坐在書桌前,而且仰麵躺在榻上。
聽到元寶的聲音,太子支起身子坐了起來,朝元寶勾了勾手。
“父王,你累了嗎?”元寶本來一進來就想跟太子說要去蘭玉池沐浴,見父皇這樣,頓時說不出口。
以前皇祖母叮囑過他,父王政事繁忙的時候,他要做個懂事的孩子,不去打擾父王。
“不累,隻是想些事情。”
元寶堅信父王是累了,跳到榻上把太子重新摁下去,怕太子坐起來,跟著躺在太子身邊。本來元寶想往太子右邊肩膀湊的,太子伸手一撈,把他提到了左邊,讓他枕著自己的胳膊。
“父王,我還是喜歡枕著你的胳膊睡。”
“為何?”
“溶溶姑姑的手太細了,我每次躺著都害怕把她弄疼。”
“嗯,”太子點了一下頭,“那你往後還跟父王一塊兒睡?”
元寶這一回跟太子分開了十天,確實很想他,卻又有些糾結,“不行,溶溶姑姑很喜歡跟我一塊睡的,要是我跟父王睡了,晚上她會害怕的。”
“那怎麼辦呢?”太子問。
元寶靈機一動:“要不然,換著來吧,父王,今晚我跟你一塊兒睡,明晚我再過去跟溶溶姑姑一起睡。”
“可以。”
元寶歡喜起來,但笑沒兩下又撅起嘴,“要是我們三個可以一起睡就好了。父王,昨天你為什麼不讓我跟姑姑說呀?”
即便是元寶說,她也會拒絕吧!
太子目光微冷,笑容略顯嘲諷。
“元寶,父王問你,為何你如此喜歡她?”
“我……我也不知道。”元寶聽到太子如此問自己,頓時開始認真的思考,掰著指頭數起來,“因為姑姑做飯很好吃……嗯……還有姑姑長得很美,姑姑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噢,還有還有姑姑對我特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