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聞言,立即明白了翡翠的意思。
在翡翠看來,當年景溶之所以會出事,正是因為貼身保護的翡翠被人引開。
否則,不管對方準備了多少燕窩,隻要翡翠不離開,這個計劃就永遠無法施展。
而俞景明雖然不是幕後真凶,卻是負責把翡翠引開的罪魁禍首。
溶溶上前,想把翡翠扶起來。
翡翠卻不肯起來。
溶溶抓著她的手掌,看著她被截斷的手指,斷麵早就已經長好了,摸著又厚又硬。
“還會疼嗎?”溶溶問。
翡翠一愣,抬起頭望著溶溶,竟然在她眼裡看見了眼淚。
她忙道:“不疼,早就不疼了。”
“是劉禎罰你了嗎?”溶溶問。
翡翠搖頭,“不是爺罰的,是我……是我自己……”
這根手指,竟然是翡翠自己斬斷的!
“翡翠,側妃的死不怪你,也不怪俞景明,真正有罪的是幕後黑手。你已經自斷一指受了罰,俞景明也深陷牢獄不得自由,在我看來,這些懲罰已經足夠了。”
“不,不是的,如果不是我輕易被引開……”翡翠沒想到溶溶會對她說這麼多,想起從前的往事亦忍不住跟著溶溶流淚,“你不知道,爺本來是想讓琉璃保護側妃娘娘的,是我,是我主動請纓去挑戰琉璃,我的武功和輕功都比琉璃好,可是……可是如果是琉璃保護側妃娘娘,她肯定不會被俞景明引開,以她的性格,她會寸步不離地守著側妃娘娘的。”
當年的翡翠,天資聰慧,悟性極強,小小年紀便在太子的暗衛中成為了數一數二的高手。
也是仗著這份自負,在察覺到俞景明到來之時,她以為自己一出手就能馬上生擒俞景明,萬萬沒想到俞景明的輕功那麼厲害。又因著一時的不服氣,竟生生追著他出了東宮,最終釀成了大禍。
“如果是琉璃在,或許她不會被俞大哥引開,可是幕後真凶的目標是側妃娘娘,一計不成還會再生一計,你就算有罪,砍了這根手指,也足夠了。”溶溶握著翡翠的手,輕聲勸慰道,“側妃娘娘不會怪罪你的,相信我。”
翡翠微微一愣,仰頭看著溶溶,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不久之前,自己跟太子的一番對話,那個時候,他們都覺得溶溶跟景溶很像。
不是長得像,而是骨子裡像。
“姑娘……”翡翠怔怔看著溶溶,努力想從溶溶的臉上發現些什麼。
溶溶像是察覺了翡翠的心思,垂眸笑道:“我是覺得,側妃娘娘若是明事理的話,應該明白冤有頭債有主,她要恨隻會去恨罪魁禍首,不會怪你。”
“姑娘說得對,側妃娘娘,她跟你一樣,都是很善良的人。”
溶溶正欲再勸翡翠起來,便見琉璃從後頭的石階上走了出來。
琉璃朝著溶溶福了一福,淡淡看了翡翠一眼。
翡翠垂眸,默默從地上站了起來。
“琉璃,他說了嗎?”
琉璃頷首:“今日多虧姑娘,那賊人才肯透了底子出來,事關重大,我這就去書房給爺回話。”
“他說的話,有用嗎?”溶溶擔憂的問。若是俞景明說的話沒有用,劉禎未必肯讓他將功補過饒他性命。
“姑娘放心,能派上大用。”
溶溶心中的巨石終於落了地:“那就好。”
她目送著琉璃離開,轉過身看著翡翠,衝她笑了一下。
翡翠又是一怔,旋即也笑著衝溶溶點了點頭:“謝謝姑娘。”
“元寶在釣魚,要不你陪我過去瞧瞧?”
“是。”
“你既回了東宮,索性彆回梧桐巷了,就留在東宮伺候吧。”素昕雖然細致周到,但溶溶總覺得,還是翡翠陪在自己身邊更貼心。
“可……”翡翠先是聞言大喜,旋即蹙眉,低聲道,“我已是身體殘缺之人,不適宜在貴人身邊伺候。”
“這是哪裡來的規矩?”溶溶笑道,“宮裡那麼多身體殘缺之人,怎麼男的可以殘缺伺候貴人,女的就不成了?”
翡翠立時被溶溶的話逗樂了,捂嘴一笑:“多謝姑娘。”又要跪下。
溶溶忙拉住她,“快彆跪了,陪我去鳳池瞧瞧。”
翡翠陪著溶溶一路往鳳池那邊走去,溶溶不由生出一種隔世之感。
從前她懷著元寶的時候,翡翠就是這麼陪著她,在東宮裡一圈一圈的走,跟她講笑話,勸她不要胡思亂想,好好養胎把皇孫生下來。
兩人一路無話,卻都覺得很舒服。
還沒走到鳳池,遠遠地就看到元寶和老公爺都擠在棧道邊不知道在乾什麼。
溶溶頓時有些擔憂,急急往棧道那邊走去。
“元寶,你釣著魚了嗎?”
聽到溶溶的聲音,元寶這才回過頭,把手裡的漁網一扔,蹦蹦跳跳地朝溶溶跑過來,撲到溶溶懷裡,嘟著嘴道:“本來我釣到了,可是太爺爺非要去取魚,結果他手滑魚又掉進池子裡了。”
聽著元寶對溶溶告狀,老公爺的臉色頓時有些掛不住了,尷尬地乾咳了幾聲。
“不妨事的,反正咱們中午不吃魚。”
元寶眼睛一亮,“姑姑,今日午膳是你做嗎?”
“想吃姑姑做的菜啦?”溶溶輕輕捏了捏元寶的臉蛋,親昵地問。
元寶連連點頭,“想,特彆想吃姑姑做的菜。”
“可是這會兒再有半刻就午時了,來不及準備了。要不晚膳姑姑給你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