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太子忽然苦笑了一下:“溶溶,你會恨我嗎?”
溶溶聽著一頭霧水,強忍著心裡的不安:“我恨你做什麼?這是元寶娘親的事,我沒有什麼恨。你是不是又想岔了,把我當成她。快告訴我,到底是誰害了她?”
太子看著她,薄唇在她額頭輕輕點了一下:“我還不確定,隻是有些線索,可是……”
“可是什麼?”
“我有點害怕。”
“害怕什麼?”溶溶追問。
“害怕我承受不了這個真相。”
溶溶怔怔看著他,努力去琢磨他話裡的意思。他害怕承受真相,那就是說凶手是他不願意或者不敢麵對的人?
劉禎害怕誰?
溶溶覺得他誰都不害怕。
可是他在這個世上並不是沒有忌憚的人,比如……皇上?
要自己死的人是皇上嗎?不會,景溶隻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哪怕她有身孕,皇上關心天下大事還來不及,又怎麼會關心景溶這樣的小人物?
那就是……皇後?
皇後當然也是貴重無比,無需在意景溶這樣的宮女,但皇後一直對太子的婚事很上心,給太子定下的也是娘家的姑娘。從皇後挑選司寢宮女的時候就看得出,她對這樁婚事有多看重。
景溶一開始並不是皇後挑中的,安瀾姑姑說,皇後嫌景溶太過嫵媚,失了端莊。
後來實在是沒人了才讓景溶頂上的。
誰都沒料到景溶會在東宮懷孕,尤其對皇後來說……在皇後眼裡,太子妃必得是像陳妗如、謝元蕤、梁慕塵那樣的高門貴女,景溶這樣的身份,實在是配不上她的兒子。
從前溶溶不會這麼想,但是劉禎親口說他喜歡景溶,那就是了,皇後不會允許劉禎在大婚前愛上這樣卑賤的女子,那不是皇後心目中媳婦該有的樣子。
如果是皇後,一切的事都說得通了。堂堂一國之母,要在東宮裡除掉一個人,並非難事。
可是,皇後娘娘做過那樣的事,居然還能如此疼愛元寶,看著元寶在自己跟前長大,她心裡就不會有疙瘩嗎?真的可以那麼坦然嗎?
太子看著懷裡的溶溶流了淚,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在想什麼?告訴我。”
“我在想,身居高位的人,真的沒有心嗎?”
太子抓著溶溶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有,當然有,你聽。”
溶溶摸著他的胸口,果真能感覺到胸膛裡有東西在跳動,忍不住笑了。
她伸手攀著太子的脖子,“若是不想查,那就彆查了。”
還沒查到最後,他心裡已然有了退意,若是查到最後,硬逼著每個人麵對真相,到那時候,人人都會被撕扯得體無完膚,哪怕是她也無法全身而退。
劉禎要麵對那樣的母親,元寶要麵對那樣的祖母,他們倆該會有多難過?劉禎或許能夠自處,元寶受到的打擊會有多大?他已經失去了母親,又要失去自小疼愛他的祖母,這對元寶來說實在太殘忍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她繼續裝傻,她吃個啞巴虧,讓一切保持風平浪靜,就這麼一無所知的陪在劉禎和元寶身邊,就這麼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傻子,我沒說不查。”
“你真的要查?”
“當然,我得給,”太子頓了一下,將後麵那個字吞了進去,“得給她一個交代,也得給我自己一個交代。”
“可你都你害怕了,既然害怕,就彆做了。”
“是害怕,可我心裡總存著一絲幻想,覺得他們不會那麼對我。”
他們?
難道不止是皇後嗎?
溶溶忽然明白劉禎的想法了,他猜到了凶手,但他不願意相信皇後或者他們是真正的凶手。
他必須查。就此打住不查,他和皇後的母子情會毀了,繼續往下查,如果不是皇後,那麼他們還可以繼續做母子。
溶溶心裡亂糟糟的。
她自然恨那個害自己的人,前世喪命之前,她在心裡發出了最惡毒的詛咒。可是現在的日子真是她想要的日子,如果報仇會讓她失去眼前的日子,她寧可不報。
“劉禎。”溶溶咬著他的肩膀,低低喊了一聲,“怎麼做都行,我總是信你的,元寶也是。”
太子展顏,拍了拍她搭在自己肩上的小手。
“嗯,這事用不著你操心。有個好消息,我本想今晚去梧桐巷找你說的。”
“什麼好消息?”
“父皇應下我們的婚事了。”
溶溶身子一震,抬起頭看向太子:“我們的婚事?我和你?”
太子看著她的眼睛,深深地點了頭。
“陛下答應了?那……皇後娘娘呢?”
“父皇應了,母後自然沒有異議。”其實並非如此,父皇很早就應了,母後一直不肯鬆口,直到昨日老安國公進宮,才最終將她說服。
隻是這些事,沒必要告訴溶溶。
“那我們……什麼時候……”饒是溶溶拿定主意要在劉禎跟前厚著臉皮說話,這會兒想問婚期,仍是理不直氣不壯。
“看欽天監吧,我是想越來越好。”
越快越好。
溶溶在心裡默默點頭,她想嫁給劉禎,一刻也不想等了。
越快越好。
劉禎斂眉深思。他和溶溶的婚事,不能再節外生枝,等溶溶過了門,再把舊賬本翻出來算個利索吧。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