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烏聽到牧牧的聲音，驚恐轉身, 嚇得講話都不利索了：“牧、牧牧, 你怎麼、怎麼在這裡？！”
死了死了, 怎麼被牧牧聽到了？他不是在大廳陪張局長嗎？腫麼辦腫麼辦？老大的秘密被發現了……
想到老大，烏烏頭皮一炸, 趕緊彙報：“老大老大，牧牧, 牧牧他……嗯？”
電話裡哐當一聲, 烏烏嚇一跳, 一看, 電話被掛斷了。
任琛聽到電話裡楊牧的聲音, 心裡一緊, 立馬站了起來，他奪門而出，椅子刷一下撞到了後麵的書櫃, 發出哐當的聲音。
烏烏拿著手機，心裡慌得一批，抬眼偷瞄一眼牧牧，牧牧正直直地盯著自己。
他吞吞口水, 腦瓜子飛快轉動, 在想著要怎麼補救一下。
“……那個，牧牧, 你、你剛剛聽錯了……”
楊牧根本不相信, 他確定剛才沒聽錯, 他腦子裡飛快閃過之前的一幕幕，把之前的一些疑點串在一起。
他原先就很奇怪，隔壁鄰居家的老爺爺為什麼不把遺產留給自己收養的孩子，而留給一個隔壁家的小孩兒？也就是自己。
還是一個隔了十八年都沒見過的孩子。
還有，來到這裡後，他記得當初問琛哥身份的時候，琛哥說自己是任景鵬收養的孫子，當時烏烏的表情，現在想來就明顯很怪異了。
當時他隻以為烏烏是不知道怎麼回答自己的問題，烏烏確實是不知道怎麼回答，而且琛哥搶答了後，還顯得很震驚，還有懵逼，因為他都沒想到琛哥會這麼說。
再後來，知道烏烏他們是妖精，老爺爺也是妖精後，烏烏他們說老爺爺消失雲遊去了，他們也聯係不上。
那明顯就是烏烏在幫著琛哥隱瞞，隨便找的一個借口，哄自己玩的！
如果任景鵬老爺爺就是琛哥，那之前的一些疑點就完全說得通了！
隻是，琛哥為什麼要把小飯館和山當做遺產給自己？還幫自己開飯館，弄藥膳，開會所？
到底是為什麼？
楊牧很迷茫，心裡充滿疑惑。
“烏烏，你們……”到底是為什麼？楊牧想問，卻被烏烏的聲音打斷了。
“老大！”烏烏看到飛奔而下的任琛，擔憂又焦急地叫了一聲。
好了好了，正主來了。烏烏鬆了口氣。
任琛疾跑而下，額上掉下來兩縷劉海，打亂了他原本一絲不苟的發型。
他在最後兩級階梯處停下了，看著牧牧，眼中滿是擔憂，緊張又心虛。
牧牧是不是生氣了？
他慢慢走到楊牧身邊，仔細觀察著他的神色，喊了一聲：“牧牧。”
楊牧現在滿腦子疑問，看到琛哥開門見山就問道：“琛哥，你是任景鵬？”
到這個地步，也不好再瞞著。以前是怕嚇到牧牧，現在要是再瞞著，就是刻意欺騙了。
任琛直直地盯著牧牧的眼睛，緩緩地點了下頭，吐出肯定的答案：“是。”
親口聽到這答案，推想得到證實，楊牧卻並不覺得高興。
他看著任琛的臉，使勁回想，卻不怎麼想得起小時候鄰居老爺爺的臉了，那時候太小，記不清了。他隻模糊記得當初牛律師給他看的那張照片上老人家的樣子，卻無法與眼前這張俊臉重合。
楊牧看著任琛的眼睛，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瞞著？為什麼騙他？還是什麼其他的？
任琛現在極度不確信，不知道牧牧指的是哪一個問題，一時無法言語。
楊牧進一步，手指下意識捏得緊緊的，看著琛哥的眼睛，問道：“琛哥，你為什麼要假裝任景鵬？不是，或者是假裝任琛？我不知道，究竟哪個才是你的真名？”
楊牧的心有點兒慌，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說不定任景鵬任琛這兩個名字都不是真的？自己連他的真名都不知道？那自己喜歡的到底是誰啊？
任琛看著牧牧，仔細辨認他的神情，認真答道：“任琛，這是我的本名。”
聞言，楊牧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他多怕琛哥說兩個都不是，也怕他說任景鵬才是他的真名，那自己這幾個月的喜歡到底算什麼？是個連名字都是假的人？
幸好。
楊牧又問道：“那你為什麼裝作任景鵬？還弄了個遺產給我？還自己裝自己的孫子。”哪有人自己把自己給弄死弄份遺產出來的？
烏烏在一旁聽著差點兒笑出來，趕緊憋住了，隻是憋住了嘴，卻控製不住自己不斷抖動的肩膀。
不過那兩人現在眼裡隻有彼此，根本注意不到他，他躲在一旁偷偷看。
騙人一時爽，圓謊火葬場。老大，你自求多福吧。
他完全忘了，他也是幫凶之一。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楊牧隻是現在顧不上他而已。
任琛一時啞言，還真被問住了，這一解釋，那就要把全部的事情說清楚才行。
他想了想，說道：“牧牧，此前的幾十年，我都是用任景鵬這個身份活動的。”
楊牧睜大眼睛，問道：“為什麼不用本名？”
任琛答道：“為了掩人耳目。我們妖修，如果要在人類社會生活，每隔幾十年都會假死一次，換一個名字，有些妖精會直接換個城市，重新生活。我們的山在這裡，所以我們一直住在這裡，每隔幾十年，我就會換個身份，換個形象。”
楊牧想了一下，這麼說也有道理，妖精壽命比人類長那麼多，而且容顏不老。要是一直在一個地方，彆人看到幾十年都不怎麼變老的人，才會覺得奇怪。
這麼想想，妖精也蠻難的，為了不穿幫，就不能在一個地方待太久。如果待久了，還得讓自己的容貌隨著時間多少有些變化，也挺麻煩。
這點很容易理解，楊牧懂了，他又問道：“那你為什麼把房子和山給我了？”
任琛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不知道要不要現在告訴牧牧他的身世。他不確定牧牧現在是否能接受得了。
“烏烏你在這裡啊？外麵的兩位客人說他們很急……”一個服務員過來找烏烏，看到任前輩和老板他們都在，氣氛還有點兒僵，他一時有些懵，“前輩，老板，你們都在啊？外麵的客人……”
任琛頭也沒回：“讓他們等著。”
“哦，哦，好的。”服務員一臉懵逼地走了。
想到外麵的客人，楊牧想起來了，保健局的，說是有非常緊急的事情。
他現在也知道保健局是乾嘛的了，其中一項重要內容就是專門為重要的領導、專家、乾部提供醫療服務的。
這個保健局，比省裡的保健部門明顯級彆大多了，而且還是局長親自來，估計需要醫療的對象是重要人物。
人命關天，自己的事情倒也沒那麼急了，反正人就在這裡，又不會跑。
他看了眼大廳的方向，抿抿唇，說道：“你去看看吧，他們很急。”
說完又盯著任琛補充道：“等處理完了，你要告訴我。不準再騙我。”
任琛心裡歎口氣，拉著牧牧的手上樓：“跟我來。烏烏，帶他們到三樓客廳。”
“哦哦，好的。”烏烏趕緊答道，去大廳帶人了。
任琛拉著牧牧直接上了三樓。
路過二樓時，香香抬頭好奇地看著他們。
出什麼事了嗎？剛才老爺爺急衝衝下樓，現在又拉著牧牧急衝衝上樓？乾嘛呀？
楊老師見他注意力又分散了，敲敲桌子：“集中精神。明天就要出發了，這個知識點你還沒掌握。”
“……哦。”香香咬著筆頭看題。
過了一會兒，烏烏又帶著兩個人上來了，徑直往三樓去。
“烏烏烏烏，出什麼事了？”香香忍不住就問道。
烏烏回頭看他一眼，答道：“沒什麼，安心做你的題，晚點再告訴你。”
香香：“……”苦逼的補考生暫時還沒有八卦的權利。
香香咬牙，哼，等我考完的！
埋頭做題，刷刷刷。
書房裡，任琛拉著楊牧進來，關好門。
楊牧看他這架勢，心裡怦怦怦，是要談秘密了嗎？可是，“他們待會就上來了。”楊牧提醒道。
任琛上前一步，直接把他攬進了懷裡，抱住了。
“！”楊牧都懵了，怎麼就抱上了？
這個抱抱跟之前他激動時抱任琛的可不一樣，琛哥的一隻手掌放在他腦後，另一隻胳膊環著他的背，摟得很緊，但是又很溫柔。
楊牧有種被珍視的感覺。
鼻尖充滿了琛哥身上清冽的冷香，楊牧一時感覺有些暈眩。
“牧牧，”任琛聲音很低，仿佛自己的呢喃：“之前騙你是我錯了，你彆生氣，好嗎？”
低沉磁性的嗓音就在耳邊回旋，楊牧感覺耳朵癢癢的，忍不住就胡思亂想了一下。
琛哥是不是想用美男計？
好吧，他承認，這對他很有用。
他雙手抬起來，不敢摟腰，抓著琛哥腰側的衣服，深呼吸一口，滿滿都是琛哥的味道。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
任琛收緊手臂，抱緊了一些，心裡有些沒底：“這個說來話長，一會兒說不完，等處理完外麵的事情，我一定全都告訴你，好不好？”
楊牧默，心道，所以我剛才不是就說先處理外麵的事情嗎？你還把我抓進來乾嘛？就為了抱一下嗎？
“老大，張局長他們上來了。”烏烏在外麵敲了下門，說道。
任琛鬆開懷抱，摸了下楊牧的眉眼，說道：“等我，嗯？”
楊牧無奈點頭，說道：“走吧。”
臨出門前，楊牧忽然又拉住任琛，說道：“琛哥，你就這樣出去嗎？他們不是找任景鵬嗎？不用變個身？”
任琛搖頭：“任景鵬這個身份該消失了。”
楊牧：“啊？那外麵……”
“沒事，交給我。”
楊牧搖頭，不好意思地說道：“不是啊，剛他們問任景鵬在不在，我說不在家，沒說死、死了啊。”
任琛輕笑了一下，拍拍楊牧的肩膀，道：“沒事。走吧。”
“哦。”楊牧眨眨眼，既然琛哥說沒事，估計是有說詞了，那他便不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