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暗吃一驚,原來這人便是那位傳聞中跟賀雲欽“有私”的賀家少奶奶?再看對方時,便存了打量之意。
就見這人大約二十三四歲,長相略有些歐式,高高的鼻梁,長而秀的眉。
雖說已入了秋,卻仍穿著短袖旗袍,珠灰衣料似是舶來品,極為明滑光軟,籠在身上,一寸不緊、一寸不鬆。前胸處春雲擁簇般繡了好些彆致的花樣,愈發襯托得胸脯飽滿。定睛一看,繡的是白梅。
跟賀少奶奶一同進來的還有外文係的汪玫莉主任,兩人似乎私交不錯,汪主任直呼賀少奶奶為“明漪”,又建議帶賀四到學校旁瑞士人開的西醫診所檢視。
賀少奶奶像是接納了這提議,安慰賀四幾句,便要扶她起來。
誰知賀四低頭看見紅豆手裡的那包桂花糖,愣了一下,回頭看向紅豆,柔聲道:“謝謝你。”
紅豆笑笑:“你好些了嗎?”
賀少奶奶這才看向紅豆,打量一番,微露笑意道:“原來是這位同學拿來的糖,剛才真是多謝你了。你叫什麼名字?也是外文係的?”
“我叫虞紅豆,是教育係的。”說話時,紅豆注意到賀四自清醒後便始終緊緊依偎著賀少奶奶,看來姑嫂兩人感情不錯。
賀少奶奶頷首笑說:“可是巧了,再過幾天我們又能見麵了。”說完這句話,她像是急於帶小姑子去檢查身體,並未加以解釋,隻笑了一笑,轉過身來,同講台上的嚴夫子打聲招呼,摟著賀四便往外走。
他們這一走,同學們蠢蠢欲動、大有彼此交談的願望,被嚴夫子一聲大咳,複又變得鴉雀無聲。
紅豆回到座位,顧筠推了推鼻梁上的鏡片,低聲說:“我說的沒錯吧,段明漪就是我們這學期新來的樂理老師。”
原來賀少奶奶叫段明漪,難怪剛才說過幾天會再見麵,要知道樂理課可是教育係的必修課,人人都繞不過去的。
於夫子開始講課了,兩人不敢再明目張膽地交談,顧筠取下衣襟上彆的那支金筆,在紙上沙沙寫下兩個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