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頭晚睡得極踏實,一覺到七點方醒。
換了衣服出來梳洗,客廳裡靜悄悄的,餐桌上擺著早膳,母親和哥哥卻不見蹤影。
問周嫂,才知道母親尚未起床。
紅豆簡直驚訝,自記事起來,母親每日天不亮就起來主事,從未晚起過。
難道是身子不舒服?到母親臥室門口聽了聽,裡頭一無聲息,問周嫂,周嫂隻說太太身子沒有不適,隻昨晚未睡好而已。
她站了一站,怕遲到,隻得滿腹狐疑回到餐廳。
坐下端起粥,剛喝一口就發現周嫂在對麵偷瞄她。
紅豆奇怪道:“周嫂你那麼看我乾什麼。”古裡古怪的。
昨晚的事周嫂全程在場,也跟著憋了好大一包氣,若不是太太叮囑先不要亂說話,哪還用紅豆相問,早將白廳長的行徑倒豆子一般說給紅豆聽了。
然而太太氣得一夜未睡,此刻尚在補眠,未得太太吩咐,她這做下人的不好僭越,便如鋸了嘴的葫蘆一般一聲不吭,隻等紅豆用完早膳才說:“大少爺在樓下等小姐。”
紅豆收拾好出來,下了樓,不止哥哥,賀雲欽也在。
他側身站在台階上,正跟哥哥說話,金燦燦的晨光灑在他臉上,較之昨晚更顯得眉疏目朗。
若是從前,她早大大方方跟這人打招呼了,今天不知為何卻有些忸怩,開口先喊:“哥哥。”
這才瞟他道:“賀先生。”
賀雲欽回頭看她。
兩個人目光相碰,他清清嗓子道:“虞小姐。”
紅豆也不看他,隻軟聲問哥哥:“賀先生怎麼在這裡。”
不問他,偏問哥哥。
賀雲欽胸口好似被極小的螞蟻齧咬過般輕輕一漾,再在原地立不住了,乾脆掐熄了煙,下了台階,到底下等紅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