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欽捏捏她手心,道:“人來人往的不妨拜年,一會我做手術,你要是想知道什麼,儘管問王彼得。”果然一下子又來了幾名大夫和護士,礙於外人在場,自然無從繼續剛才的話題。
手術持續了三個多小時,從上午一直進行到下午。
因為誰都不能保證手術一定順利,這三個小時裡,紅豆的心始終高高懸著,然而再壞的狀況都經曆過了,同樣是等待,比起前兩日恍如身在煉獄的那份煎熬,此刻因為知道賀雲欽就在她身邊,即便等待也含著踏實的意味。
為了分散注意力,她乾脆利用這段時間,向王彼得和虞崇毅打聽前兩夜發生的事。礙於賀家人在場,最終隻含糊聊了幾句,從王彼得口裡,她大致知道,到了金條麵前,她早前的懷疑對象果然被剝了個乾淨徹底,至於具體細節,因為病房來來往往的人多,無法往下深入。
好在手術進行得順利,賀雲欽被推出來的一瞬間,大家一擁而上。
程院長道:“雖然創麵大失血也多,幸而未骨折,隻要傷口不感染,一個月後可以下地活動。二少爺做的是椎管內麻醉,意識是清醒的,就是下肢的麻木感需七八個小時才能完全恢複,一會到病房觀察幾個小時,若無問題即可回賀公館,到時候護士會陪著回去,晚上有任何問題及時找護士,這兩日切記身邊不能離人。”
眾人都大鬆了口氣,早前隻擔心賀雲欽的腿會嚴重到成為殘疾,這一下徹底放了心,忙道:“曉得了。”
到了病房,賀雲欽被挪到床上,眼看紅豆和母親幾個都擔心得厲害,自嘲道:“長這麼大,我還從來沒進過醫院,無非受點皮外傷,搞出這麼大架勢,”
賀太太啐他:“這樣的話不許說。”
賀孟枚被程院長交代了不能吸煙鬥,隻在床邊坐下,隨身展開一份下人送來的報紙道:“唔,這時候了還有閒心開玩笑,說明傷得的確不夠重。”
虞太太笑道:“雲欽一向體諒人,這是怕親家擔心呢,就是怎麼臉色這麼蒼白,該好好補一補,可惜這幾個小時連水都不能喝,不然先喝口湯也是好的。”
賀雲欽道:“嶽母,眼下我好好的,您該放心了,趁有空,我讓餘管事陪您和大哥回家一趟,收拾好行李,順便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就要去重慶了。”
虞太太一愣,笑著對賀太太道:“這孩子,到這時候還如此周全,放心,早前我們都弄妥了。”
紅豆掏出帕子給賀雲欽擦汗,柔聲問:“傷口是不是很疼。”
賀雲欽望著她,既不說疼也不說不疼。
賀太太和虞太太對視一眼,隻說有事,先後起身離開,賀孟枚本就事忙,不一會也被下人找來請示下,剩下的人諸如王彼得之類本還想留下說會話,見狀也識趣地出去。
一轉眼的工夫,偌大一個病房隻剩賀雲欽和紅豆。
賀雲欽上上下下打量紅豆一番,目光忽然放柔,支撐著雙臂,作勢要起身,紅豆一驚,急忙道:“你彆動,要什麼我給你拿,傷口疼不疼?”
賀雲欽揚了揚眉:“我想要你,你離我太遠,我不能隨時夠得到,虞紅豆,我現在可是傷員,你最好趕快把自己送過來。”
紅豆捂嘴直笑,忙從沙發裡起來,挨著他肩側坐下,笑道:“沒見過要求這麼多的傷員,好了,給你送過來了。”
賀雲欽順勢將紅豆的手從額上拿下來,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明明滿腹的話語,一到喉頭卻發堵,怕惹她傷心,想了想,乾脆鬆開她的手,借右邊胳膊的力量,慢騰騰側過身,對著她的小腹認真端詳一番,最後傾身上前一吻道:“也不知這裡頭的小家夥是男是女。”
本想吻一口就鬆開她,誰知這一吻竟吻上了癮,攬著她的腰,一口接著一口,怎麼也親不夠,
紅豆低頭看著他,被他的舉動弄得滿心歡喜,嘟了嘟嘴道:“程院長說他現在大概五十天,那天我翻了翻你的西洋醫學,他現在也就豆芽那麼大,哪知道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