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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音樓放任傅容與把她的手發朋友圈,反正沒露臉,她回到謝家,把石榴果和芙蓉玉鐲都藏在了古董收藏閣樓裡,見天色越晚,便叫管家重新安排車出門。
白天去顏老板的古董店,夜晚謝音樓跟顧家的伯伯約好了在北香閣會所見麵。
換了一身古典的刺繡長裙坐在車內,她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精致雕花木盒,裡麵是顧家提親送來的玉觀音。
若是要把婚事退了,這玉觀音自然一並得退回去。
管家親自送她去,在旁邊低聲勸:“這顧家的掌權人雖然終身未婚,卻跟你父親是至交好友,將來的祖業都是交付給親侄子的,又知根知底……”
是想勸謝音樓考慮清楚了,要是把玉觀音退回去,便錯過了樁好姻緣。
“要論起知根知底,我爸怎麼不把我許配給遲林墨好了,還是自幼長大的青梅竹馬呢。”謝音樓對顧伯伯的親侄子不感興趣,甚至是麵都沒有見過。
她態度決絕要退掉這門婚事,管家便不再說。
等到了北香閣,管家等人都在外頭候著,謝音樓抬手輕敲開茶廳的門進去,隔著扇屏風,視線看到坐在主位已經久候多時的顧明野。
到了這個年紀又身居高位的男人,總會自帶強勢氣場。
不過他看向謝音樓時,棱角分明的側臉輪廓柔和下來,將那股子凜厲感壓在眼角眉梢:“小觀音來了,瞧著又長高了不少。”
謝音樓走過去,自然地露出笑:“顧伯伯,我已經這麼大了哪裡還會長高。”
顧明野捧起茶盞喝了口,嗓音低沉醇厚:“是啊,你們這些小孩,一轉眼都長大了,想起以前你爸追老婆那會,你媽媽也是你這個年紀……”
如今謝音樓都亭亭玉立,到了適婚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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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野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先一步跟謝家商議好聯姻,誰知命侄兒費儘周折把謝闌深那關通過了,這婚約有效期都沒滿一周,這個小人兒就親自登門拜訪來退婚。
他覺得有趣,將茶盞擱在旁邊,意味很深問了句:“小觀音,你真要退婚?”
謝音樓輕輕點頭,清透明亮的眼眸裡沒有半絲猶豫不決:“要退,這年頭已經不流行父母包辦婚姻了,顧伯伯。”
顧明野被她逗笑,指腹摩擦著玉戒,朝左側的隔間一指:“你不見見我那侄兒思訓,興許見了會改變主意。”謝音樓循著望去,隔間的門是半開的,被珠簾遮遮掩掩住了許多,隱約能看見一抹修長的年輕身影就在裡麵候著,沒有不經召喚就走出來唐突了她。
顧明野膝下無子,這些年都精心培養著自己親侄兒顧思訓做下一任繼承人。
倘若謝音樓願意點頭聯姻,傳到外界,隻會是段金童玉女的好姻緣。
但是終究來晚一步了,謝音樓收回目光,當著顧明野的麵,聲音很柔,卻沒有刻意壓低:“顧伯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這話在茶廳裡飄著,隻要是有耳朵都能聽見。
顧明野眯起眼,仔細端詳著謝音樓表情,不像是撒謊的樣子:“你是為了喜歡的人,來退婚?”
謝音樓垂眸微笑,隨即將盒子裡的玉觀音慢慢放到茶桌上。
這個舉動無疑是承認,倘若換做彆的世家長輩,可能沒那麼好說話,但是顧明野年輕時因為迫於家族壓力跟世家名媛聯姻,間接失去了此生最愛的女人。
所以謝音樓說已經心有所屬的時候,顧明野適可而止,不會做出拆人姻緣的惡事。
他輕屈起修長指節緩慢敲了盒麵兩下,沉思片刻道:“行,伯伯最疼小觀音了。”
謝音樓唇角微彎,一句謝字還未說出口,又聽顧明野語重心長問:“婚可以退,那你也要跟伯伯透個底,是哪家公子哥入了你眼啊?”
“這是能說的嗎?”
“怎麼不能,你擔心我跟你爸告狀?“
顧明野換了個隨意的坐姿,英朗的臉龐浮出笑容,在暖黃光暈襯托下顯得平易近人,不似長輩的威嚴跟她,如同開玩笑般哄小孩玩:“這樣好不好,你爸要是反對你自由戀愛,你就認伯伯做爹,顧家給你辦婚事。”
“還沒到談婚論嫁那步……”謝音樓足音極輕上前,戴玉鐲的手擋著唇角,走到顧明野耳邊說悄悄話的姿態,與兒時像極了,小聲嘟囔:“他叫傅容與,是我很喜歡的人。”
顧明野側目,盯
著她極美的臉蛋半響,忽然問道:“這小子哪裡好,怎麼就招……”
下半句戛然而止,像是記起什麼般不能直言。
謝音樓並沒有讀懂顧明野的複雜眼神,雙手垂在身側,矜持地微笑:“喜歡啊,一眼就喜歡了。”
……
木盒裡的玉觀音被光透著,倘若細看,會發現底下刻著謝音樓三個字。
顧明野長指端著陶瓷茶杯,看那茶慢慢變成淡綠色,隔間傳來腳步聲,他連眼皮都沒掀起,說出的話連個修飾詞都全無:“這婚退了,思訓啊,世上所有生意買賣都是價高者得,唯獨感情啊,是最難解的。”
“大伯,不試怎麼知道輸贏呢?”
顧思訓清透潤澤的聲線傳來,不看容貌,光是聽聲音就知道是個性情斯文儒雅的。
顧明野將這杯茶遞給他,聽了一笑:“孩子,感情裡從來沒有輸贏二字,何況啊,她喜歡的那位,要不是當年從雲端裡墜入了萬劫不複的地獄,如今兩人怕是也該結婚了,病了一場又如何?他還是他,有本事能讓小觀音重新愛上。”
“謝叔叔會同意這門親事嗎?”
“謝闌深啊?”
顧明野慵懶地往椅背上一靠,神色像是回憶過去,深沉目光盯著繚繞著的茶煙:“你知道當年顏老出麵給小觀音和傅容與定下那婚事,她是怎麼回家跟自己父親求來的麼?”
十年前,謝家早就在豪門裡封嘴,不允許有人提起當年舊事。
顧思訓早年心慕於謝音樓,隻能從長輩口中偶爾聽到,嗓音低了下來:“不知。”
“是小觀音,在謝家祠堂跪了一夜,求她父親認了這門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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