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停駛在目的地,夜色籠罩著傅容與挺拔修長的身形,耐心地站在車外等待,車廂內,謝音樓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衣裙,抬起白皙指節,將領口的紐扣一顆顆係回去,有顆還被扯鬆了,脖側白嫩的肌膚都被吻出了玫瑰花瓣。
等她折騰好了才開窗透氣,眼尾紅著走下來。
反觀傅容與一身極為正式的西裝,麵料都光澤到沒有起皺的痕跡,從他俊美神色上,外人是瞧不出半點異樣的,完全不像是做過壞事的人。
她沒好氣,用高跟鞋尖悄悄的,去踢他一下:“你做的夢……都能報警抓你了。”
先趁著夜色來醫院,謝音樓先將寺廟求來的觀世音菩薩的畫像送給傅容徊。
而謝忱時那幅貼在床頭的青麵獠牙佛像死活不讓撕下,這讓邢荔恨恨地說:“這瘋批是被路邊的老大爺忽悠了吧,隨便個路邊攤買的十元貨,卻大傻逼被人騙了一百塊。”
謝音樓仰頭打量著,手心拍了下邢荔肩膀說:“先彆撕,以我對忱時性格的了解,你要撕了……他第二天能把整間病房貼滿,就連馬桶都給你貼上。”
邢荔沒反駁,非常共情覺得這種事,是謝忱時這個死變態能做得出來的。
倒是傅容徊什麼都看不見,彆說貼床頭了,貼他枕頭上都無所謂。削瘦的手擱下盲文書籍,循著聲源轉向兩人說話的地方,忽然毫無鋪墊般,說了一句:“這佛像是地獄佛,容易嚇到小姑娘……以後邢荔就少來醫院吧,多參與下哥的投資項目團隊。”
刹那間,病房內的氣氛就跟結了冰一樣。
謝音樓看見邢荔的背部繃直,看著傅容徊的眼底霧蒙蒙的。
但是傅容徊就跟感受不到她異樣,側臉的輪廓像窗外月光一樣的蒼白,語調冷靜到沒有任何重量:“你好大青春整日守在這醫院做什麼,跟著哥,那些丟掉的項目也該撿起的,不然哥身邊的得力助手換了一批新的,還有你什麼事。”
邢荔抿緊豔麗的唇,半點聲都沒吭。
這樣的氣氛下,連謝音樓都不好插話,隻有傅容與跟無事般,倒了杯水放在床頭:“是有個投資的醫療項目要她跟進,需要出國小半年……”
“讓她去做吧。”
傅容徊和傅容與三言兩語間,壓根就沒有問過邢荔的意思。
十分鐘後。
隨著女人的高跟鞋一聲一聲的離開病房,與外麵與世隔絕開。
謝音樓看著邢荔頭也不回遠去的妖豔身影,沒忍住轉頭,看向靠躺在病床上的傅容徊:“你這樣趕她,不怕她心底怨上?”
傅容徊指腹反複地摩擦著盲文紙張邊緣,略頓兩秒,低低的說:“嫂子,我現在多活一日都是老天爺賞的,指不定哪天夜裡突然就被收走了,讓她跟著我……”
嗓音卡在喉嚨裡,說出來都是低啞的:“不給她名分,又委屈了她不顧事業不顧青春,無怨無悔陪著我這個瞎子。給她個名正言順的身份,萬一我死了,卻害她在大好年紀就成了寡婦。”
這是傅容徊第一次吐露出對邢荔的感情,平日裡大家都心如明鏡,隻是他遲遲不挑破,始終與邢荔保持著正常男女的關係。
“她還有五六十年的快意人生,我將死之人,不能耽誤了她。”
今晚傅容徊的情緒是低落的,又服了安眠藥,很快就陷入沉眠。
傅容與帶他呼吸平穩,才帶謝音樓離開醫院,同時打了一通電話給陳願,讓他安排好邢荔出國當任醫療項目負責人的工作。
等電話掛斷,謝音樓安靜許久才說話:“你們兄弟倆,都很會欺負女人。”
傅容徊一句話就讓邢荔遠赴千裡,沒有任何商量餘地。
傅容與知道她心中所想,手掌伸過去握住那袖下的蔥白指尖:“容徊也是想她能把心底對他的感情放下,趁著還年輕,可以去選擇去愛另一個身體健康的男人。”
謝音樓聽著話的意思,細品之下問:“你不會想給邢荔介紹對象吧?”
傅容與深思熟慮道:“如果她需要的話。”
在商界這個圈,從不缺有錢有貌的健康男人,念及情分上。
傅容與對身邊的人一向都是善待的,他看謝音樓瞪自己,修長的手指覆在她眼睫毛上,略調侃道:“再瞪,眼珠子就跑出來了。”
謝音樓躲開些,用指尖輕輕掐他手臂,還是那句話:“你和你弟弟,真會欺負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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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傅容與這話是說說,還是跟傅容徊心意相通似的。
次日時,謝音樓從邢荔的朋友圈看到,她發了張燭光晚餐的照片,一身妖豔性感的紅色長裙坐在高檔西餐廳裡,妝容濃豔精致。
對麵的約會對象,正是跟傅容與公司有生意往來的成功人士。
謝音樓點了個讚就退了出來,拿起沙發旁邊一本薔薇印花的相冊。
她跟傅容與領證結婚的消息暫時沒有傳出去,所以還住在謝家,不過少部分得知後,都給她送來了一份新婚禮物。
謝忱岸送的,便是這本被他藏起來的薔薇相冊。
謝音樓白細的手指緩緩翻看,在光的照映下看到最後一張合照裡。
是穿著校服的傅容與,十七歲的他短發蓬鬆垂在額間,五官是精致出眾的,黑睫下的琥珀色眼睛映在陽光裡格外漂亮。
與一身白裙的他站在黃桷樹下,被鏡頭永遠捕捉了下來。
……
謝音樓微涼的指尖隔著相片落在傅容與眼間,沿著一路滑向臉側,在仔細地描繪著,像是要把年少時意氣風發的他,重新地記在腦海裡。
過了半響,她想到了校服,指尖驀地止住。
旁邊安靜的手機被謝音樓伸手摸了過來,她認真點開,在這個雪天裡,給遠在公司的傅容與發出真誠的邀請:
「今晚我爸媽不在家,你要不要來謝家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