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此舉又是何意。”
青年上前擋住她雙手,耳畔的耳墜隨著步伐發出叮鈴的聲響,“不必謝我,隻是舉手之勞。”
頓了頓,他目光移向她左手小指,關切了一句:“你的手是怎麼了,看著像是傷著了。”
他個子高,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麵前,眼神直直壓著她。明明這人笑容得體和煦,雪龍卻有點略微不自在。
她不動聲色錯開半步,壓迫感方散去大半。
“多謝郎君,小傷而已。”
雪龍撥弄了一下袖子,遮住了左手那情蠱的痕跡。
她仰起頭,目光朗然地對上他的眼睛,開口說:“郎君救我於危難之際,雪龍自然感激不儘。”
雪龍。
聽見她的名字,青年幽深眼底浮起一絲笑意。
“......但是我阿姐失蹤蹊蹺,郎君又出現得突然,我不得不問清楚一些問題。”雪龍說。
青年垂下眼睫,不置可否:“請說吧。”
於是雪龍問道:“此地四麵環山,無論是去點春江邊,還是去最近的上潼縣都需要至少兩日的車程,郎君緣何會來到此地?”
他微微上挑的眼尾帶著勾人的弧度,雪龍再一次記起了昨晚的直覺。
——他很危險,讓她想起春夜裡遊蕩在霧裡的豔鬼。
從前她趴在紅樓上聽宓娘彈琵琶,琵琶女曾告誡過她:“小雪龍,以後擇夫君的時候,不要找太漂亮的男人。”
“漂亮的男人大都危險。”宓娘是這麼說的。
明明那時她與阿姐互換了衣裳,他卻一口道出趙矜如是公主。
還有那隻從火銃之下救下她的羽箭,為什麼那水寇看見以後異常恐慌,乃至於匆匆逃跑?
他究竟是什麼人?
青年像是知道她的種種猜疑,安慰她:“彆怕。”
“本來是打算等你們典軍回來再說的。”
青年說,“不過女郎為了我的身份心神不寧,我倒有點過意不去了。我悄悄與女郎先說罷。”
晨風拂過水澤畔的蒹葭,青年把“悄悄”二字咬得輕柔又曖昧,隨風沙沙落在她耳畔,像是種難言的蠱惑。
他說:“我是青河城派來的使節,替代王兄來迎親的。迎親的隊伍在官道的驛站候了一天,久久等不到殿下車隊,我就擅作主張,獨自一人來看看情況。”
說著,從衣袖裡摸出一塊通體漆黑的虎符,在雪龍眼前晃了晃,“信了麼?”
“使節?”
雪龍臉上露出薄薄的慍色,“郎君莫要欺我。我可是聽說,蜀君膝下隻有一位公子,便是世子殿下,哪裡還有第二位公子?郎君自稱是世子的弟弟,世子他本人知曉麼?”
青年笑了一下:“不,女郎誤會了。”
“我隻是一介散人,也不願做什麼天家貴胄。”青年靠近了雪龍耳邊,認真地說,“但是,我的確是國君的私生子。”
“......”
雪龍震驚於他的直白:“……真的假的?”
青年勾了勾嘴角,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女郎應該看過世子的畫像吧?”
他似笑非笑,一雙含情眼勾著她,指了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