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寶月琉璃(二)(2 / 2)

車隊中莫名少了一名仆從。

今日一早起來,這名仆從連人帶行裝,已經連夜消失在了群山的深處,半點行蹤也找尋不到。

霧嶠原先還想多逗留些時日,卻被雪龍搖頭否決了。

昨夜黑衣人夜襲客棧,而今日一早車隊便少了人。雪龍心裡清楚,這人多半就是車隊裡混入的細作,隨著主子一同逃脫了。

車隊照常上路,君照也和他們一路同行。

按照輿圖,這處客棧已經離青河城不遠了。

愈往前走,周圍山巒的輪廓和緩下來,官道旁也能不時能看到過往的馬車。青山裡不時可見嫋嫋炊煙,雪龍明白是山中幽居的人家。

黃昏時分,車隊在客棧下榻。

暮雲四合,山中眼看著又要起霧,濕漉漉的。

雪龍安頓好車隊眾人,尚不想回屋,便趁著眾人回屋休息,一手抱著琵琶,從自己的房間窗口躍上了客棧屋頂。

她手裡把玩著那根汀花浮玉簪,心中疑雲叢生,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朦朧霧氣之間,她朝著客棧對麵的山中望去。隻見風霧濕氣之中虛虛出現了一座黑白色的建築,瞧著是道觀的模樣,被青山新綠簇擁著,彆有一番風雅意趣。

說起來,這一路上好像看見過不少大大小小的道觀。

雪龍若有所思,在屋簷上坐定,懷中琵琶隨手撥出了第一個音。

琵琶聲聲清泠,宛如秋水悠悠。

“在看什麼?”

下方冷不丁有聲音傳來,雪龍沒看他,一邊撥弦,忽然問道:“二郎,蜀中為什麼有這麼多道觀?”

青年的腳步停在她的正下方。

“道觀?”

二郎舉起手中的提燈朝遠處看了看,說:“自然是因為國君崇尚道法,道士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啊。上行下效,現在出世修道,可是全蜀的風雅呢。”

雪龍停下撥弦的手,低下頭,借著青年手上的燈火看清了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嘲意。

“我記得蜀國開國之時,全國上下還仰慕儒風——就像江北晉國一樣。”雪龍問,“為何......”

青年搖了搖頭:“一朝勘破,哪裡需要什麼理由?除非......”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除非,國君心中有悔,隻不過不敢承認,隻能沉溺於道法,借此逃避呢。”

雪龍蹙起眉頭,沒有答話。

如水山月之下,兩個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良久,雪龍和二郎一同開口:

“女郎,我......”

"其實昨夜......"

兩人一齊頓住,青年無奈地笑了笑,抬手示意雪龍先說。

雪龍彎了彎眼睛,也不推辭:“郎君大概也猜到了,我沒有什麼‘中了情蠱的朋友’,中了蠱的,是我自己。”

“昨日叫郎君看到難堪的一麵了,真是過意不去,待到了青河城,我請郎君吃酒吧。”

雪龍頓了頓,還是歎了口氣,艱難地說,“昨晚是個意外,其實,我並非那種人......”

“我知道的。”

青年收了臉上的笑意,正色道:“我會為女郎保守秘密,誰也不會知道。”

“另外,在下對蠱術略通一二,雖然不知解藥,可最後時刻還是使了些法子將女郎的蠱毒暫時壓製下去,並未對女郎做什些麼,還請女郎放心。”

青年聲音朗朗,眼底如月色澄澈。

夜風吹動少女垂在耳畔的碎發,亙古月光透過薄紗似的雲霧灑在屋頂上,照得她眸子小鹿一般,又清又亮。

“多謝郎君。”

她展顏而笑,忽然話題一轉:“——郎君既然說蜀中世家以修道為雅,又自稱‘一介散人’,為何自己不去修行呢?”

青年的影子半隱在黑暗裡,雪龍看不清他是何表情。

半晌,雪龍聽見他溫和無奈的聲音。

“我倒是想修行啊。”青年說,“可是滿身業障除不掉,道門又怎麼會認我呢?”

他剛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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