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雪龍看過來,男人彎了眼睫,“畫技拙劣,叫女郎見笑了。”
雪龍眨眨眼,問道:“先生這畫的是點春江麼?”
“春晚綠野秀,岩高白雲屯。”
陸中宵笑道,“江畔無人,流水花謝卻無人賞,多可惜啊。郡主好眼力。”
雪龍揚眉,“你知道我的身份?”
陸中宵神情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隨即眼角彎起來,眼尾細密的紋路像隻狐狸。
“進屋罷,”
陸中宵在風中咳嗽了一聲,掀開簾子等著雪龍,“郡主來找在下,是有什麼事兒麼?”
......
屋中極為簡雅,地上擱著個紫銅香爐,絲絲縷縷的白檀香飄散在室內,和各類草藥香氣混合起來。
陸中宵給雪龍沏了茶,取了藥箱過來,在一旁細細檢查。
雪龍一麵瞧著他翻找草藥,一麵開口:“我這次前來,是想讓先生幫我辨彆一種蠱術。”
“在下久居山中,已經很久不行醫了,女郎所求,我隻能儘力一試。”
陸中宵頓了頓,“郡主怎麼會和蠱術扯上關係?”
雪龍露出個無奈的笑:“我若是知道便好了。”
迄今為止,她也不知道,那晚在竹林裡,是如何莫名其妙地身中情蠱的。
“先生先瞧瞧吧。”
她深吸一口氣,向前伸出手去,露出了左手小指上那個蝴蝶形狀的疤痕。
自從頭一次在路上發作之後,她無意間發現,疤痕的顏色似乎漸漸淡了下去。
然而,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些日子,疤痕的顏色......似乎又深了些許。
陸中宵取了軟墊擱在她手腕下,仔細瞧了瞧她的手指,臉上笑意漸漸消失了。
半晌,他歎了口氣:“這蠱毒,在下怕是解不了。”
“女郎這蠱,瞧著像是‘蝶魄’情蠱,從苗疆秘法中提煉而來,隻有技藝高超的蠱師才能製成。”
陸中宵神情難看,“尋常的解藥並無作用,除非......”
屋內寂靜一瞬,隻聽得屋後竹林芳草在煙雨中搖搖晃晃。
陸中宵半晌沒聽見她的回答,有些疑惑地抬起頭來,隻見麵前的少女正呆愣愣地盯著自己的手,神情有幾分罕見的茫然。
果真是沒有辦法了麼?
她抬起眼,最後問道:“沒有解藥麼?”
陸中宵搖搖頭:“除了下蠱的蠱師,無人可解。”
雪龍眼中的微芒閃爍幾下,噗嗤一聲滅了。
這下可怎麼辦?
她手指握緊又鬆開,難道命運使然,她真的得被這情蠱折磨一輩子?
距離上一回蠱毒發作已經有些時日了,她每每想起那晚的情景都止不住麵紅耳赤。
想到今後這毒可能還會不時發作,她不由得在心底哀嚎。
陸中宵瞧著她臉色不對,不知又想到了什麼,緩緩開口:“......其實,郡主答應嫁去世子府邸,是有這方麵的考量罷?”
幾句話的功夫,她的心思就被全然洞穿。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隱瞞的必要了,雪龍點點頭:“是。”
“我與世子爺素未蒙麵,既沒有什麼感情,”她停頓了一下,“他是王室中人,我原本也是不願意嫁的。”
她在青河城待下來,無非就是希望入了世子府邸,能想辦法找到破解這蠱術的辦法。
全蜀上下,世子爺的蠱術最為高超。他肯定有辦法。
陸中宵闔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