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並謝搖搖頭,道:“還未。隻有這麼一顆腦袋。”
錢少夫人的腦袋掛在樹上,套了一個黑布袋子,屍體卻不翼而飛。周大人已經讓捕快們四處尋找,尤其在小樹林裡尋找,但是一無所獲。
孟為魚又問:“那來福的屍體呢?”
袁並謝還是搖頭,道:“也未找到。”
夏梁縣死了人,周大人根本顧不得什麼貓不貓的,也是沒時間再去找來福的屍體。
袁並謝有些擔憂,道:“孟先生,現在隻有一顆人頭,這光禿禿的腦袋能看出什麼端倪來?”
趙無淵皺了皺眉頭,似乎也覺得如此。
孟為魚推開驗屍房的門,沉吟道:“嗯,一點點罷。”
孟為魚並非真正的仵作,大學時候所讀專業也和法醫毫無關係。不過孟為魚這個人有個優點,那就是博學多才,看過的書籍數不勝數,什麼類彆都有涉及,雜得很。
畢竟……
書籍不會長著人臉,打起交道來方便許多。
破舊的房門打開,血腥味兒更是濃鬱,刺激的趙無淵和袁並謝都下意識抬手掩住了口鼻。
孟為魚倒是淡定,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緩步走了進去。
趙無淵進了門之後,沒走兩步,便抱臂止步,他腰板挺直,渾身都充滿了拒絕,看來是不想距離那顆人頭過近。
眼下天氣還不算熱,不過錢少夫人的腦袋亦是味道濃鬱,不隻是血味兒,還帶著奇異的臭味兒。
有些法醫認為,屍體最恐怖的地方不是血肉模糊,不是視覺衝突,而是極為強烈的嗅覺刺激 詭異的屍臭實在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孟為魚麵色平靜,還吸了吸鼻子,可把趙無淵看的惡心壞了,胃裡更是一陣翻江倒海。
“能看出什麼?”趙無淵催促著問,他已然有些後悔主動前來。
孟為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黑亮的眼珠轉個不停,作為一個門外漢……
“隻有一顆腦袋,怎麼死的不好說,但是死亡時間倒是可以推測推測。”孟為魚道。
“隻有一顆腦袋,也能看出錢少夫人是何時遇害的?”袁並謝著實驚訝。
孟為魚微笑,不著痕跡的打開控製麵板,其實錢少夫人的死亡時間根本無需猜測。在孟為魚用係統打卡的時候,係統已經明明確確的標注出了屍體的死亡時間。
是今日淩晨時分。
孟為魚和趙無淵上午發現人頭的時候,還非常的新鮮,錢少夫人大約才死了四五個小時左右。
也就是說,錢少夫人是昨夜被錢家人領回去之後不久遇害的。至於為何遇害,怎麼遇害,單憑一顆腦袋是看不出的。
今兒個一大早,孟為魚衝著來福屍體去了小樹林,沒想到意外收獲了錢少夫人的人頭。
孟為魚略作思索,當時係統提示屍體的位置發生了改變,想必也就是那個時候,有人將來福的屍體取走,換成了錢少夫人的人頭。
這般說來,孟為魚和趙無淵其實差點和拋屍之人打個照麵。隻是他們過去的時候,四周無人,悄無聲息。後來趙無淵離開後,孟為魚又仔細的在旁邊瞧了瞧,也是一無所獲,並未發現人影。
孟為魚盯著人頭看了一會兒,道:“我和太子發現人頭的時候,錢少夫人應該死了不到三個時辰。”
趙無淵皺眉,道:“如何看出來的?”
孟為魚自然不能與他們說是係統標注的,不過麵對疑問孟為魚倒是四平八穩,道:“根據屍體的眼睛是可以判斷死亡時間的。”
人死後眼壓自然會發生改變,孟為魚當時一邊吃著包子,一邊觀察過錢少夫人的眼睛,眼球還濕潤著,死亡時間絕對不長,但瞳孔開始發白,透明度變差,還未呈現渾濁狀態。
大約便是五個小時左右。
如今錢少夫人的腦袋已經被擱置了很久,瞳孔渾濁加強,不過還可透視,距離死亡時間不超過24小時。等超過4時後,瞳孔會完全渾濁無法分辨。
“還有什麼?”趙無淵問。
“還有……”孟為魚笑的很體麵,還有……作為一個冒牌仵作,這真的很強人所難。
不等孟為魚再次開口,隱約有吵鬨聲傳來。
孟為魚探頭往外看去,問:“外麵怎麼了?”
袁並謝道:“應該是錢家的人來認屍了。”
錢少夫人的人頭還在衙門裡,錢家的人也的確應該過來認一認。
果然,有不少人的腳步聲往這邊走過來,周大人親自帶著一夥人,站在驗屍房門外道:“孟先生,屍體驗的怎麼樣了?”
周大人不敢進來,扯著脖子在外麵喊著問話,孟為魚他們隻好走了出去。
外麵來了不少錢家的人,為首的是錢家管家,這個人孟為魚認識。碰上這種晦氣事情,錢家老夫人是不曾來的。
錢管家很是客氣,不見平日囂張跋扈的模樣,點頭哈腰走上前,道:“太子殿下!小人可算是見著了太子殿下您啊。昨日多有得罪,實在是過意不去。”
分明是來認屍的,但是錢管家似乎覺得拍馬屁更重要。
錢管家那一打疊的好話還未說完,突然有個丫鬟不管不顧衝了上來,聲音拋了個尖兒,歇斯底裡喊道:“是太子!必然是太子殺了我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