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文學城首發(2 / 2)

——五班要不要臉啊?之前說好了每個班級輪流上滑冰課,這回搶籃球場算什麼?

——無恥見人,還惡人先告狀,你們自己心裡清楚。要不是三班那幾個煞筆上節課嚇唬悄悄,他這回能躲在籃球場?

——嗚嗚嗚我的老婆,隻恨我人輕言微,沒辦法像他們那樣衝冠一怒為藍顏,不過愛老婆的心永遠不變

——老婆躲在樹後麵偷看,老婆的手指頭都露出來了,老婆笨笨的好可愛,老婆好白,我嘬嘬嘬

——你們可真見啊,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男同,誰是男同誰是狗,匿名論壇裡一個個老婆老婆的喊

——沒錯,我不是男同,我是老婆的狗(驕傲叉腰)

——匿名說話就是硬氣,那是你老婆嗎?那是我老婆!

虞悄趴在樹後麵,細白的手指緊緊扒住樹乾,巨大的恐懼與緊張感幾乎將他淹沒。

他不擅長應付這種場合,平時看到哪裡熱鬨人多都是要繞過去走的,可偏偏現實不給他逃避社交的機會。

好像看到前麵有人瞧見了自己,虞悄像是一隻被狩獵者盯上的膽小的綿羊,默默躲進茂密的樹蔭中,更加小心的隱藏自己,連一朵短短的羊尾巴都不露出來。

周圍的視線明顯而強烈,宛如無孔不入的射線,將虞悄戳穿,他仿佛站在空蕩蕩的舞台上,受到萬千凝視;又像是擺放在櫥窗裡的商品,任人賞玩。

虞悄不明白,為什麼總覺得有很多人在看自己,有很多視線凝滯在自己身體的每一處,粘膩的、潮濕的,無時無刻存在、躲也躲不開,仿佛無數隻軟體蝸牛慢吞吞地、蠕動著爬過他的皮膚。

有時候他又覺得那隻是自己的一場曠日持久的幻覺,潮濕雨季中過分沉壓的水汽浸透了棉質衣裳,以至於讓他產生了詭秘的錯覺,杜撰出無數不可名狀的存在,而實際上從沒有人注意他。

他隻是一個渺小而普通的轉學生,成績尚且可看,但是卑賤低微的家世背景讓他傾儘一生努力奮鬥,都沒法站到其它同學出生就得到的位置。

唯一能夠拿出手可能就隻有一張臉了。

虞悄又回想起之前放學之後,他本來想回宿舍,結果被一個陌生男生攔住。

那個陌生男生斜靠在牆壁上,伸出一條長腿擋住他的去路,用一種說不出的眼神打量他。

最後才施舍似的做出評價:“也就隻有一張臉能看的。”

當時的虞悄才剛進入徹蘭學院,對周圍的一切都處於新奇又迷茫的狀態。

他懵懵懂懂地上了一整天課,第一次見到黑板那麼大的多媒體屏幕、第一次摸到學校機房裡配置的電腦主機、第一次看到整潔寬闊的道路上行駛的造型各異的車輛…

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他們隻能用一塊從彆處拆下來的舊黑板,四個角都被磨成不規則的形狀,老師用劣質粉筆在上麵寫寫畫畫,一天下來,前排同學的桌子上都是厚厚的一層粉筆末。

小老鼠努力地打洞,用儘全力從陰暗潮濕的泥洞中爬上來,看到了外邊明亮廣闊的豐茂草原。

他宛如初生的幼崽,睜著黑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這個世界,以為終於能憑借自己的優秀與努力獲得全新的生活。

但實際上,對於自小生活在草原上獅虎豹來說,他不過是一隻獵物,一隻就連吃掉都嫌塞不住牙縫的小老鼠,一點都沒有抓捕的價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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