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的童年太窮苦了,什麼都買不起、什麼都吃不起,所以才會覺得怎麼吃都吃不夠。
江域一手拎著他吃剩的三四種東西,另一隻手牽著他,慢慢地走過熱鬨的街巷。
這條小吃街附近靠著幾所大學,晚飯時間逛街的人流量很大,絲縷香氣濃鬱的熱氣飄散在夜空中,三三兩兩的人群笑鬨走過,煙火氣十足。
在這樣的環境中,虞悄感到放鬆了許多。
他好像又回到了貧瘠卻溫暖的童年,哥哥牽著他的手走過熱鬨的街巷。
哥哥有黃黃的頭發,藍藍的眼睛,配色很特彆也很好看,哥哥長得特彆高,手掌寬大,肩膀也寬,走在他旁邊特彆有安全感。
有哥哥在他旁邊,不用擔心路邊的野狗朝他追逐吠叫,也不會有成群結隊的小流氓掐他的臉、捏他的腰,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哥哥高大的身體像是一堵堅實的牆壁,把所有危險都阻隔在外界,不讓虞悄受到任何傷害。
“如果時間要是能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啊!”
江域發出了一句感歎,這同樣也是虞悄心中所想的。
兩個人的靈魂穿過時間、穿過生死,跨越前世今生,撥開記憶的迷霧,一同回到最初的起點。
“新交的女朋友嗎?江哥。”
短暫的祥和很快被來自遠處的叫聲打破。
從街角拐過來好幾個男生,勾肩搭背地走過來,正是虞悄他們學校的男同學。
領頭的就是上午才見過的岑程。
虞悄反應很快,才剛打個照麵就像是受驚的兔子似的,一下子跳到江域身後,借由他寬闊的肩膀擋住自己的臉,隻有手臂還露在外邊,搭著江域的腰。
“從哪裡拐來的漂亮妹妹?呦,還怪害羞的呢…”
其中一個戴棒球帽的男生繞過來,湊近來想看清虞悄的臉,嚇得虞悄瑟瑟發抖,更深深地把臉埋在江域的肩胛骨中。
“彆過來,你們嚇到他了。”
江域護著身後的虞悄,伸手把想湊過來圍觀的男生們往外推。
岑程從煙盒裡彈了根香煙,旁邊的小弟很有眼色地掏出打火機為他點燃。
他狠吸了一下,吐了口煙圈在江域臉上,把港片裡古惑仔的做派學了個十成十:“怎麼這麼小氣啊?交了漂亮妹妹也不帶來給兄弟幾個掌掌眼。”
雖然看不清正臉,但路邊的街燈照亮了白裙女生尖細雪白的下頜,露出來的手臂柔韌細長,皮膚細膩光滑,關節處泛著粉白色的光暈。
看那纖細曼妙的身影,便知道肯定是個絕頂漂亮的美人。
隻除了胸有點平。
那細窄的腰束在紗裙裡,背後係著長長的蝴蝶結飄帶,正隨著小美人細微的顫抖而晃動,那柔弱可欺的小模樣撩撥得男生們的心直癢癢。
“等下次,下次找機會我們組個局…”江域打著哈哈,拉著身後的虞悄想要朝另一個方向走,卻被那些人攔了下來。
岑程搭住江域的肩膀,笑道:“彆呀,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麼樣?去花溪畔包房,我請客,大家認識認識,交個朋友嘛。”
虞悄向來最怕這種場景,尤其是現在他穿著隻有女孩子才會穿的白紗裙,但臉上卻一點偽裝都沒有,還遇到了很多學校的其它同學。
一旦被認出來、傳出去…
後果他簡直不敢往下想去。
其它人本來就因為長相問題歧視、排斥他,現在又爆出來他在校外穿女裝,還和江域手牽手逛街。
肯定會有無數謾罵,還可能有毆打等著他。
他是惡心的同性戀、陰溝裡的小老鼠,他不配站在徹蘭公學的土地上。
江域身後有江家為他撐腰,但他沒有,誰都可以在他頭上踩一腳。
甚至於,如果江家要是聽說了自己和江域有不正當關係的緋聞,甚至有極大的可能會出手整治自己。
江域隱約能感覺到身後虞悄的狀態,他好像恐懼到了極點,連站都有點站不穩了,搭在自己腰際的手指尖冰涼,幾乎難以自抑地抖如篩糠。
他反握住虞悄的手,把源源不斷的熱量輸過去,低聲安慰著。
“怎麼樣?想好了嗎?”
岑程抱著手臂看著他們倆,像是古代傳說中強搶民女的紈絝子弟,而江域和虞悄,就是那對被強行拆散的有情人。
江域還在思考。
岑家,他們家的確惹不起。
但岑程隻是一個被寵壞的、沒有實權的二子,況且兩邊大人也不可能因為年輕小孩談戀愛爭風吃醋的事情撕開臉麵,那樣實在太幼稚了。
“不去!”江域定了定神,態度極為堅決。
沒料到這樣的回答,岑程愣了一下,旋即道:“又不是之前你們家上趕著找我攀關係的時候了,還說和我是高中同學,可以當好朋友,結果連剛談的妹妹都不舍得叫好朋友看一看,你這個好朋友可真廉價啊。”
可無論他怎麼說,身後的男生們怎麼起哄,江域就是不讓步,他抱著身子已經嚇得快沒有力氣的虞悄,去街角找自己的跑車。
“滾吧,彆跟著我們,要不然我就報警了。”
岑程那一群有四五個男生,全都生得高壯,個個都是一米八往上的身高,兩邊人產生爭執,吵吵嚷嚷、推推搡搡的場麵吸引了很多人圍觀。
他們也明顯能猜出哪邊是弱勢有理的一方。
看到岑程一身名牌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帶著三四小弟吆五喝六,如同強盜劫匪般的行徑,頓時自動將他帶入惡霸紈絝的角色,而把江域和虞悄當成被他們欺負的小可憐,產生了同仇敵愾的情緒。
當江域說要報警的時候,還有人路見不平跟著吼:“對!不要怕他們!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