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日,亥時三刻,夜色蒼茫。
徐籬山靠著丹柱喝一壺梅飲,花香幽冷,清甜酥骨。
又是片晌,不遠處的房門打開,一股濃鬱的血腥氣噴湧而出,而後京澄走了出來,他沒有裹鬥篷,一襲深色錦衣襯得眉眼愈發冷厲。
徐籬山眼前一晃,仿佛看見京紓。
“招了。”京澄走到他跟前,“你瞧瞧。”
近衛遂將方修的供狀交給徐籬山,徐籬山接過看了,挑眉道:“他沒有見過自己的真主子?”
“每次都是有人喬裝傳話。”京澄輕笑,煞氣儘顯,“很謹慎嘛。”
徐籬山看著供狀,俄頃,將它還與近衛,說:“無妨。雖然此次沒有審出背後之人的身份,但至少方修暴露出來,你與二殿下免受挑撥,也是好事一樁。至於背後之人,他雖然躲得好,但你莫要忘了一個人。”
京澄側目看他,“你是說清澧?”
“不錯。”徐籬山偏頭,輕聲說,“釣魚竿就在你身邊,五郎,你要好好用啊。”
京澄微微眯眼,“你好像知道什麼。”
“若你與二殿下交惡,誰能漁翁得利?這個問題的答案屈指可數。所以五郎啊,”徐籬山笑一笑,“不是我知道什麼,是你我皆有猜測,隻是暫時沒有實證罷了。”
京澄不置可否,說:“夜深了,六郎,慢走。”
“告辭。”徐籬山轉身離去,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儘頭。
陳斯走到京澄身後,望著徐籬山消失的方向,說:“徐六公子心思細膩。”
京澄失笑,“豈止,是深得很呐。”
陳斯抿了抿唇,“拔除方修這顆釘子對徐六公子來說是一石二鳥,他想著二殿下,又與您交好,還和肅王殿下曖/昧不清。”
“你莫要忘了還有一個人,”京澄提醒道,“鬱玦。”
陳斯沉聲道:“鬱世子與三皇子是表親,向來走得很近……徐六公子到底意欲何為?”
“這輪不著我們操心。”京澄說,“他若心懷叵測,皇叔必定要將他剝皮抽筋。”
陳斯猶豫道:“可是卑職瞧著肅王殿下對他格外不同,很縱容。”
京澄“哦”了一聲,“你擔心皇叔會被美色所誤?”
陳斯立馬跪地告罪,“卑職不敢!”
“跪什麼。你的擔心其實不無道理,他是有心思,但也瞞不過皇叔,端看皇叔舍不舍得處置他了。不過我倒是盼著他彆作死,畢竟我跟他是真玩兒。”京澄收回目光,轉身走了。
陳斯吩咐人將刑房收拾乾淨,快步跟上京澄。
*
徐籬山回了肅王府,還沒進院子就被人請去了主院,院中靜悄悄的昏黑一片,隻有書房還亮著燈。
近衛把徐籬山帶到書房門口便退了出去,徐籬山在門外行禮,脫靴而入。
京紓已經洗漱過了,穿著裡衣披著外袍坐在榻上看書,不怕冷似的。
徐籬山輕步走過去,態度很端正地說:“我錯了,殿下罰我吧。”
京紓沒有應聲,徐籬山便自顧自地認錯悔悟,“我不該假傳殿下的命令,我下次——”
“還敢。”京紓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