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揉著脖子站起來,往旁邊走了兩步,目光警惕。
“姑娘家裡以前是做買賣的,定然懂行,所以我也就不與姑娘玩些生意場上談價錢的遊戲了,我們敞開天窗說亮話,彼此都坦率直言,方才好合作。”徐籬山輕輕一抬扇,“姑娘說,好與不好?”
周敏猶豫一瞬,說:“公子請講。”
“我想要的有兩樣,其一,從這口井往棲梧山之間的地圖以及棲梧山上的分布圖,助我哥哥他們上山;其二嘛,”徐籬山的扇頭在身前轉了一圈,“我想讓大當家在不經意間知道,姑娘的院中有位從柳竹院逃跑出來的小倌兒。”他的扇頭點在自己下巴上,“就是我。”
此言一出,柳垂和京紓同時側目,周敏也驚訝道:“你是說,你想借機靠近大當家的?”
徐籬山在柳垂分外不善、以及身旁的京紓那喜怒難辨、著實慎人的目光中語氣輕快,“擒賊先擒王嘛,這樣就簡單多啦。”
“公子這樣的相貌,大當家看見了必定要走不動路,可是恕我直言,大當家雖說沒有公子細心聰慧,但也絕不是善茬,公子若不慎……”周敏難以啟齒,隻說,“公子還是莫要冒險,尋個更穩妥的法子吧。何況柳竹院是魏氏的產業吧?屆時大當家必定會查證,公子這般冒充,恐會露餡。”
“多謝姑娘關心,隻是我既然敢冒充,那必定已經做好了周全的準備。”徐籬山說,“隻要姑娘願意答應,之後的事情我自有主張。”
周敏於是不再勸說,“我可以答應,但我想聽聽公子開的價錢。”
徐籬山說:“其一,助姑娘離開此處,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不受土匪侵擾。其二,姑娘若想重拾家業去做點生意,我為姑娘籌備本金,邕州、常州、青州……天下之大,我交友甚廣,也可以為姑娘尋到門路。”
“公子大方……好。”周敏頷首,“我答應了。”
徐籬山聞言從袖袋裡摸出一張紙,攤開來竟然是兩張契約,“做生意嘛,誠實為主。”
“公子果然準備周全。”周敏輕笑,側身說,“公子隨我來,我與你簽訂契約,為你們畫地圖。”
徐籬山側手示意,“姑娘先請。”
三人前後進了主屋,柳垂站在院中注意周圍情況。屋中,周敏拿了筆墨來,先和徐籬山簽訂契約,待看見落款的名字時,她微微一愣,“徐籬山……”
徐籬山坐在一旁,聞言道:“姑娘識得我不成?”
“並未,隻是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名字……哦,我想起來了。我們家還沒出事的時候,有一次家父從外頭回來,跟我講所見所聞,說常州安平城有個十四五的小少爺為了替街邊賣花的小姑娘出頭,和那個當街強搶民女的下流胚在賭坊賭了一天一夜,讓那人把那隻調/戲彆人的手給留在賭桌上了。”周敏莞爾,“我當時隻覺得這小少爺憐惜弱小,不畏強勢,很了不得,就問了家父一嘴,他叫什麼名字呀,家父便說叫‘徐籬山’,是安平城很有名的人物。”
“原來我與姑娘之間還有這樣一段緣分,若非此次來邕州,我怕是永遠都不會知道。”徐籬山打開折扇搖了搖,笑道,“不過當時也隻是順路幫一把那小姑娘,沒什麼了不得的,況且我這人就是脾氣差,那下流胚對我不客氣,我自然要不客氣回來。”
周敏攤開一張紙開始繪製地圖,嘴上說:“公子不必自謙,我那會兒可是還聽家父講了不少關於你的事情,大到幫百姓訴訟、幫官差追捕逃犯大盜,小到幫老人找逃跑的家畜,冒充逃學的學生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