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揚頭也沒抬,專心默背:“六。”
平常的一天,八節課,晚自習,熄燈。
一天下來,薛白沒提過昨晚發生的事,隻是在晚自習快要下課的時候,順手把顧揚的手機拿到後麵去充了會電。
顧揚不介意被人知道他害怕黑,但是他不想被提及原因。
插好插頭回來,薛白對顧揚說:“以後也要記得給手機充電啊,沒什麼用,但起碼想我的時候可以找我。”
顧揚:“……”
誰會想你。
第二天,顧揚翹了跑操,翹跑操的方式很簡單,翻牆。
隻要能翻過操場那道牆,並且不被發現,就能翹。隻是那牆太高,上麵還有尖刺,能翻出去的人特彆少。
顧揚翻牆的姿勢比薛白還熟練,一氣嗬成,跟跨自家後院似的,一看就是練過的。
顧揚直接帶了一碗鍋邊回來,放在薛白桌上。
鍋邊裡加了十成十的料,香味四溢,吃包子的同學瞬間覺得嘴裡的肉餡了然無味。
顧揚說:“沒找到你那家包子店。”
薛白嘖嘖讚歎:“太香了吧。你吃了嗎,同桌?要不要一起?”
顧揚點了點手機,打開刷題軟件,打算刷一會卷子:“吃了。”
“也是鍋邊?”
“嗯。”
薛白想象了一下顧揚一個人麵無表情的吃東西,周圍沒一個人敢靠近的情形,沒忍住笑了,咯咯的趴在顧揚的肩膀上自個樂得不行。
顧揚嫌棄把薛白的腦袋推開,瞪了一眼:“煩不煩?”
薛白憋笑:“行,我去旁邊吃會,一會回來。”
薛白跟角落那位同學換了位置,借他的桌子吃了會鍋邊,那位同學坐在顧揚身邊,如芒在背,腰杆挺得筆直。
顧寒雖然長得特彆帥,但身上自帶一股寒氣和殺氣,尤其麵無表情的時候,不用講話,甚至連動也不用,感覺瞬間可以殺人於無形之中。
從薛白的角度,正好看到那邊的顧揚彎腰撿筆,椅子不小心動了一下,撞到旁邊的椅子,那位同學嚇得渾身猛的一顫,戰戰兢兢的轉過頭去看薛白,眼裡露出求助的神情。
薛白沒忍住笑出了聲,又不敢笑得太放肆,將腦袋埋進胳膊肘裡,悶笑不已。
巡課老師過來查看,聞到一股濃厚的海鮮味,走進教室來,氣沉丹田,剛想吼一句是誰在吃味道這麼重的早飯,第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就看到坐在角落低頭悶笑的薛白。
巡課老師:“……”
“走了?就這麼走了?”方餘趁著沒人注意,往嘴裡偷偷塞了一口小餅乾,小聲道,“臥槽,我也想像薛哥這樣光明正大的搞事情。”
汪洋洋收作業,正好路過方餘的位置,搶了一片,又分給自己同桌一片:“請問你是成績和薛哥一樣,還是長得和薛哥一樣帥?”
汪洋洋曾無數次想要把薛白拉入自己的動漫社團裡,但也被拒絕了無數次,理由都特彆欠揍:哥太帥了,怕出角色太有神韻,你們自卑。
方餘想了想,可憐巴巴的問:“和薛哥一樣樂觀向上,行嗎?”
下午最後一節是班會課,廖喜交代了這學期一係列事情。
廖喜放出了兩個大炮。
第一個:“過兩三周左右學校會你們進行軍訓。”
底下的人“哦”了好幾聲,尾音拖得特彆長,此起彼伏,極為悲壯。
江城屬於夏天特彆熱,會熱到中暑的地方,所以軍訓基本放在春冬交接的時候,這屆高二因為一點原因還沒有訓過,準備這次和高一的一起軍訓。
“高二軍訓會耽誤時間的,老師!”
“對啊,我們還要考試呢。”
“下學期就是高三了,學校一點也不考慮我們……”
抱怨還沒說幾句,廖喜又放出了第二枚大炮。
廖喜說:“軍訓一共五天,大家要安排好學習和休息的時間,軍訓結束後的周一,我們要月考,六科都考。”
“啊——!!!”
不知道是不是彆的班級也剛好講到了這個消息,好幾個班哀嚎聲遍地,穿透窗子纏在了一起。
風蕭蕭兮易水寒……
廖喜:“學校安排的,我也沒有辦法,隻能到時候給大家卷麵上都加五分,讓大家回家好過點!”
遊離於這陣悲嚎的隻有薛白和顧揚兩個人。顧揚在看書,薛白湊到他的旁邊,悄聲說:“同桌,你看,我們一人帶一天早飯也不是個事。”
顧揚:“?”
薛白:“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飯?附近有家特彆好吃的粥店。”
顧揚:“不要。”
講台上的廖喜又扯到了其他方麵的事情:“今天有老師向我反應我們班有人吃味道重的早飯。”
廖喜沒說是誰,但眼睛直直的看著薛白,薛白連忙端正坐姿,雙手合十,用嘴型說了三遍“我錯了下次不會了”,認錯態度極為良好。
成績好,不嬌縱,不搞事,知錯就改。
彆人家的孩子。
廖喜說了一句“下不為例”,就揭過了這件事。
講台上,廖喜在說軍訓的注意事項,薛白用胳膊肘頂了頂顧揚。
顧揚側身避開,看向薛白:“?”
薛白飛快的眨下一邊的眼睛,期冀的說:“一起吧,同桌。”
顧揚沒說話,薛白不停的騷擾他,麵上不理就qq,顧揚手機調的是震動模式,消息一條接著一條的來,手機在抽屜裡“嗡嗡”的震個不停。
“吵死了。”顧揚將手機一關,正好對上薛白的眸子,他在笑,眼眸彎彎的,又純又亮。
拒絕的話不知怎麼的咽在了喉嚨裡,好半晌,顧揚才擠出幾個字:“隨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