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不甚在意,把顧揚往旁邊擠了擠:“時間還早,去操場坐坐?”
“……”顧揚想不同意也不行,薛白直接擋住顧揚的路,硬把他往操場的方向擠過去。
操場上沒什麼人,薛白把書包一丟,躺在了草坪上,顧揚坐在他的身邊。
薛白問:“周末過得怎麼樣?”
“還行。”顧揚說。
高三的學生來得比較早,遠遠的已經有好幾間教室的燈亮了起來,操場的另一個角落坐了一對小情侶,兩個人手牽在校服外套裡,男生在女生耳邊說了句玩笑話,女生咯咯的笑個不停。
“我應該換個問法。”薛白起身,挪到顧揚的對麵,彎了彎眸子,“在我的宿舍睡得怎麼樣?”
暮光映暖斜陽,絲絲縷縷的為少年的眼角眉梢纏上淡金色的邊,看起來溫柔又明亮。
顧揚的眸光微動,片刻後,他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說:“還好。”
薛白一笑,欲出手偷襲,勾住顧揚的肩膀,用身體慣性把他往下摁,顧揚剛一掙紮,薛白卻先鬆開了他的手,再無支撐點,顧揚整個身子的倒了下去,和薛白一起躺在草坪上。
假草坪沒有真正的青草泥土的芳香,但也有假草坪的好處,躺著很舒服,身子下邊軟軟的,一躺下就不想再起來。
晚風帶著涼氣擦過臉頰,天邊的晚霞一點點的散了,爬上了幾顆星星。
月光映著未褪儘的紅雲,明朗了整片天空。
顧揚說:“挺好看的。”
薛白偏頭,顧揚將手放在眼前,看著天空,說話間,喉結上下躥動了一下。
薛白移不開眼了。
顧揚的皮膚很白,冬天裡,其他地方都被衣服擋得嚴嚴實實的,除了他的臉和脖頸,從骨子裡透著白。
側臉,下頷,還有喉結。
是挺好看的。
身旁的人沒說話,顧揚疑惑的看了薛白一眼。
薛白心虛的垂下眸,說:“晚自習要開始了,走吧?”
“好。”
“等下等下。”起身時,顧揚的校服外套上沾了草,薛白叫住他,伸手幫他捋掉身上的草,笑笑,說,“好了,小哥哥。”
顧揚一直盯著薛白的手。
薛白換了個很騷包的創可貼,黑色的,上麵還印了兩個骷髏頭,一看就特彆二。
薛白說:“這是我拯救世界時受的傷。”
“……”顧揚皺了皺眉頭,問道,“還疼嗎?”
薛白本想回答不疼,但這是顧揚頭一回在他麵前露出不一樣的表情,薛白心頭一動,故作誇張的吸了口氣,把手貼在胸口,閉眼,說:“疼,好疼,鑽心的疼。”
顧揚:“……”
薛白睜開一邊眼睛,悄悄的觀察顧揚的反應,然後把手伸到他的麵前,笑嘻嘻道:“小哥哥,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顧揚瞪了薛白一眼,毫不留情的起身走了。
薛白追上來,攔住他:“彆生氣嘛,小哥哥。”他把創可貼揭下來,傷口不深,已經結了一層淡淡的痂,但貼久了創可貼,周圍的一片有點發白,薛白睜著眼睛說瞎話,“你看這傷,傷到骨子裡了,都白了,好疼。”
薛白把手往前伸了伸,又問道:“吹吹?”
“……”
見顧揚沒理他,薛白膽更肥了:“那不吹,你親一下,小哥哥?”
他指著傷口:“不僅得親,最後舔舔,聽說舔一下能好的更快,有一種酶,能加速傷口的愈合,不然怎麼彆人手一被割破就放嘴裡含著?”
歪理一堆,顧揚深吸一口氣,乾脆移開視線,懶得看薛白這個臭傻逼,偏了偏身子想往旁邊走,但薛白卻不依不饒的伸手去攔,顧揚忍無可忍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好玩嗎?”
不知是不是由於晚霞的緣故,顧揚的耳廓看起來有點兒紅。
“好玩。”薛白見好就收,抽回手,說,“我回宿舍一趟,你先回班級。”
薛白忙不迭的溜了,跑得極快,跟飛一樣。
顧揚獨自在操場又平靜了一會才回教室。
床鋪沒有一點被動過的痕跡,桌麵也被仔細整理過了,幾張忘扔的糖紙被清理了。
盒子裡的糖已經吃完了,薛白剛才在小區裡的便利店又買了一包新的,想給自己的糖盒添點料子,才打開蓋,薛白怔了怔。
裡麵已經被裝滿了。
裝了他常吃的薄荷糖,還塞了幾根棒棒糖,填得滿滿當當。
不需要想,這定是顧揚做的。
薛白心裡一暖,拆開一根棒棒糖,叼在嘴裡。
草莓味的,很甜。
比他吃過的所有糖都要甜。